“你感覺不到我愛你嗎?”楚言枝嘆氣,蹭蹭他的後背。
狼奴低哼一聲:“反正沒我愛你那麼多。”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不知道。”
“那就先睡覺吧,你不在的時候,我天天睡不好,你在我身邊我就總會犯困。”楚言枝懶懶地打個呵欠,半摟著他的脖子睡了。
狼奴還在玩鈴鐺。
睡到下午了,楚言枝又起來收拾自己,反正夏日外面炎熱,她也不興出門,幹脆就找書看或者玩九連環。
狼奴不識字也不會玩九連環了,但是特別喜歡在她做事的時候湊過來咬她、拿臉亂蹭。偶爾楚言枝嫌煩就問他要不要學識字,他嘴上能答應,實則眼睛根本不願意看書,還亂伸爪子去打她翻動的書頁。
楚言枝感覺今天這一天過得特別快,也沒幹什麼天就要黑了,紅裳端了晚膳和給她備下的鮮牛乳,過一會兒又搬來了浴桶打來了水。
晚膳備下了許多肉菜,楚言枝要求狼奴不論如何至少該把走路學會,狼奴由扶著她慢慢走,又學抓勺子、抓筷子,他學得一點沒小時候快,吃得臉上髒髒的,楚言枝雖然無奈卻也沒辦法。
沐浴的時候,楚言枝怕他會起獸性,弄得屋裡到處是水,很難收拾,便把他塞進了帳內。狼奴在帳子裡又玩鈴鐺又玩九連環,楚言枝在外面洗著澡,開始想江家謀反的事。
算算他們再要十幾日就要到京城了,三姐姐說父皇和太子皇兄已經將各處都部署得差不多了,雖然還找不到狼奴,但至少狼奴也沒被他們找到,對付完江霖,自然就能給他和辛家脫罪。
楚言枝還是希望狼奴能盡快清醒,說出在北地發生的事,這樣能助力朝廷對抗江霖不說,對他本人也是個立功的好機會。畢竟在北地辛辛苦苦打那麼久的仗,最後功勞被搶、被下藥弄得九死一生,還受冤枉,她都氣得想直接手刃了江熾。
楚言枝趴在桶沿看向帳子上狼奴的剪影。
不過受了那麼多苦,讓他先無憂無慮地玩玩,暫時別想起那些沉痛的事情也好。
六月中旬的夜空上掛著一輪皎潔圓月,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在將過通州的驛站停下了,一行人下馬,驛丞忙牽引他們進去。
驛丞雖早已接收到訊息,說要時時注意江霖一行人的動向,但面對如此肅穆威勢,他還是不敢輕易抬頭直視。
他能感覺到這行人內部之間的氣氛十分怪異,來回走動間互相都不說話,尤其是江霖父子。
江霖將自己的馬和那匹黑馬一起交給他,讓他領下去喂草料。驛丞在此任職多年,這又是臨近通州的驛站,見過不少高品級的將領和他們的戰馬,自然看得出來這兩匹馬都是極難得的駿馬,只是始終不見那黑馬的主人。看江霖這架勢,應當也不是拉去送人的吧。
驛丞安頓好馬兒,朝暗處的幾人使使眼色便回去了。
驛站一整夜不但沒發出什麼異動,甚至連大點的響動也無,只在驛丞將要守在底下睡著的時候,隱約聽到有人叩響了江霖那扇門。
江霖洗漱完畢,已將燈吹滅在靠窗位置的床榻上歇下了。
夏夜蚊蟲多,軍旅之人體味重,更招啃咬,所以雖然熱得不行,江霖還是把窗關得嚴嚴實實的。
一個多月了,沒有灼兒半點訊息。
江霖想到此節內心便痛苦萬分。
他想怨老天為何要如此待他,他勤勤懇懇殺敵報國多年,十八年前丟失親子,十八年後好不容易要相認了,卻又幾乎與他生死相隔。
他也想怨餘採晟,怨他為何早知真相卻不告訴他,非要寫在信上。但凡他能早一天知道……灼兒都不會出事。
可餘採晟已經為護著灼兒死了,他有何資格怨他。
江霖又想江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