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驍騁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左手捏著厚厚一本這男人偷窺畫來的畫像,右肘則杵在桌上右手骨節微曲撐著太陽xue,他朝前揚了揚下巴,韓顥領命,一桶涼水自男人頭頂澆了下去,一個激靈下男人醒了過來。
“啊!”男人驚呼一聲。
“這、這是哪?”冰涼的水流自他臉部嘩啦啦流淌下來,他驚慌失措地左右打量著四周的環境,這裡是一間似乎已經許久沒人使用的庫房,如今外頭黑了天,只有抬頭可以看見的高高的一扇窗朝下傾洩著幾分冷冷清清的月光,叫他能夠看清自己的處境,以及眼前冷眼覷著自己的這個男人……
“你、你是……”他掙紮了幾下,身上的捆綁卻始終牢靠,無濟於事。
“你是寧王?”男人透過陰惻惻的慘白月色看清了男人那俊美卻無情的模樣。
“這是你畫的?”韓驍騁冷聲問,他說完這句話便斂低了眸子,一張張翻過那厚厚一沓畫像,就著清冷的月光看過去,上面美豔靈動的女子正是他所熟悉的人,只是那嬌媚惑人的姿勢和神態,她從未做過。
這位畫師的技藝精湛,畫像張張精細,卻不乏有一些落於紙上的香豔畫面,每每看到,韓驍騁的臉色便又會陰沉一分。
“是……不、不!不是!”男子剛剛承認便又否認,將頭搖的像是小孩子玩的撥浪鼓。
韓驍騁沒再出聲,而是沉默著翻閱著男子的畫作,時間流逝,男子兩股戰戰,被嚇到紫白的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有時候無聲比有聲更叫人恐懼。
韓驍騁看完了所有畫像,他身子朝前微傾,離得距離雖遠,卻難掩迫人的陰鷙狠厲氣勢,他問:“誰指使你畫的?”
“沒有人!沒有!”男子驚恐著搖頭。
韓驍騁也不再出聲,而是招呼韓顥升起了一個火盆,在他腳邊跳躍燃燒的火焰似乎都乖順了幾分,被明亮火光映著的臉龐深邃堅毅,暖色的光卻掩蓋不住他周身散發的冷冽氣勢,狹長的眸底映著閃爍危險的火焰,一如他人。
“只給你這些時間……”
韓驍騁沒頭沒尾地朝男人揚了揚手中的畫,男人正疑惑時卻見韓驍騁自一沓畫中抽出一張扔進火盆裡,紙張湮沒在火焰裡,霎時火光明亮了幾分,劈裡啪啦的燃燒聲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地傳進男人的耳朵,恐懼時人的五感總是會更加敏感,此時便是如此。
沒有停頓,韓驍騁如野獸般直接又嗜血的眼神直勾勾盯著男人,指尖輕撚,又是一張畫被跳躍的火舌吞沒,火光越燒越亮,叫男人清晰地看清了韓驍騁神色中的玩味,驚懼下男人襠下熱流難以抑制地湧出。
他吞了吞口水,聲音連不成一句話,身上汗如雨下。
接下來,兩張畫一起,被熱烈野蠻的火焰拉下看不見底的深淵。
然後是五張一起……
畫一共就只有幾十張罷了,不過一瞬,韓驍騁的手裡便沒了一半,男人哭喊著道:“我說!我說!”
韓驍騁停住動作,好整以暇地候著。
男人咬咬牙全盤托出:“是……是陳嶽然!”
韓驍騁指尖用力捏緊剩下的畫,片刻後他輕笑一聲,將手中所有的畫都扔進了火中,繼而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庫房。
就當男人舒了一口氣的時候,一桶厚重黏膩的液體自他頭頂澆了下來,緊接著便是洶湧著撲來的火……
韓顥處理了男人後,緊跟上了韓驍騁的步伐,“殿下,要去把陳嶽然抓來嗎?”
“抓。”說完後韓驍騁沉默半晌吩咐:“抓來看好,不要殺了他,他還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