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音:“……”
事不過三,若再推辭真是不識好歹了。
她依依不捨的放下杯盞,硬著頭皮提筆蘸墨,半晌未下筆,躊躇半晌抬頭問道:“聖神想讓小神寫什麼?”
京墨想了想,道:“隨意,若實在不知便寫自己名字吧。”
“是。”
她用著這輩子從未如此認真過的態度,端端正正寫下“希音”二字。
京墨一開始便知她是自謙,雖說傳言有時不可盡信,但老帝君與前任帝君皆有著一筆驚豔的好字,希音即使再不濟也不會差到何處。
他起身繞到她這邊坐下,仔細端詳紙上二字,筆酣墨飽,氣韻生動。
都道字如其人,這每道筆鋒間皆藏著這孩子的滿身傲骨與執拗,贊賞之餘不禁又嘆了聲氣。
希音內心本就不踏實,生怕聖神取笑,給自己鬧個大紅臉,如今聽到身側傳來的嘆息聲,整隻貓都充滿了絕望。
她都說了不要,他還偏要讓自己寫。
這般辱了自己瞻觀也不知是圖了啥,難不成聖神偏愛自虐?
正胡思亂想間,又聽他問道:“你名字可有來意?”
她下意識點頭:“有的。”
“何意?”
“聽父君說,是因看了凡世一話本子得的靈感,似乎是凡間一聖人所撰,名為《道德經》,中的‘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一句。父君本是想喚小神‘音希’,後母君說不妥,便改成了‘希音’。”
“嗯。”京墨應了聲,看著紙上漂亮的小楷,只覺看不夠,故意道,“如何寫?”
希音心思疑慮,聖神飽讀詩書,竟未讀過這一句?
懷著“果然聖神也非完美”的心思,緩緩寫下。
京墨本在看字,不知怎的看著看著,就看到了白皙細膩的手指,皓腕凝霜般,穿了這麼多年的金色,竟從未覺得這顏色如此襯膚色。
再自然而然視線向上,緩緩移到她的側臉。因書寫不便的緣故,她將發絲隨意挽於耳後,露出尖潤小巧的下巴,和因微微笑意顯出的小梨渦。
隨後便是一雙圓潤晶亮的雙眸。
他一愣。
“小神臉上……可有髒物?”
“嗯,對。”京墨面不改色,抬手在她發間轉了下手指,捏出根羽毛來。
羽毛泛著金色,甚是好看。
他清了清嗓子別過頭去,神色坦然的一點都不認為他已無形間坑了某隻苦命的鳥。
希音拿過他放在案上的羽毛,定了半晌心中憤道,這只無德的臭鳥,她不過嚇了嚇他,竟就敢在她頭上掉毛,幸虧未給她留下什麼汙穢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