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噌的走進去,打量著明鏡身上的衣服,嫌棄的撇嘴。
“實在是太醜了,封印了你的美貌。”
那淄衣大致原先是茶褐色,洗的已近泛白,粗布的質量非常好,在這件淄衣的身上,能看出很強的年代感,即使經過千百次錘鍊,依舊頑固的保守著自己的本色,跟它的主人一個德行。
那淄衣格外寬大,剪裁簡單,沒有任何腰身,越發凸顯出少女單薄的身板,也越發映得那肌膚凝脂如白玉,在昏暗的室內,猶如璧玉生輝,散發著溫潤柔和的光澤。
半長的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肩頭,一根一根頑強的拼命的生長著。
鄭青一時看呆了眼。
穿著白裙她是誤入凡間的仙子,穿黑衣,她是神秘清冷的使者,穿著洗得發白的淄衣,她是洗盡鉛華過盡千帆的修行者。
鄭青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純粹,一種簡單的極致認真的純粹。
那些世人所追求的名利浮華,於她不過是過眼雲煙,她從來都不在乎。
鄭青忽然抓住她的手,很嚴肅的問道:“到底什麼才可以留住你?”
鄭青忽然有一種直覺,這個世間,終究有一天留不住她的。
明鏡抬眸,黑白分明的眼睛溫柔深邃,像浩渺無垠的星空,永恆神秘的宇宙。
鄭青有些懊惱,她竟然從來不知道,明鏡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喜歡做什麼,或者、喜歡什麼人?
若沒有任何羈絆和留戀,她終歸要與這深山古佛長伴。
她說:“阿青,終究還是你懂我。”
一聲阿青,已經代表了很多。
鄭青眼中流下眼淚來。
“你終於還是承認了。”
她彎腰抱住了明鏡,像抱著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品。
“你說我們要去鐵力士雪山,那裡有終年不化的積雪,去瓦爾登湖,看梭羅曾隱居過的地方,去冰島看極光……我們要做的事情還有那麼多,你怎麼可以拋下我一個人?”
屋簷下,雨滴淅淅瀝瀝,砸落在青石板上。
風聲雨聲,呼嘯而來。
明鏡望著窗外,目光漸漸沉凝。
“是我失約了。”
“不,現在還不晚,你還有一輩子。”倔強的語氣像撒嬌的小孩子。
明鏡長嘆一聲:“你身上溼漉漉的,擦擦身子吧,我去燒熱水。”
明鏡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