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就不得好死,不勞國主大駕了。”
一直沉默的白衣少女緩緩從桑落身後走了出來,桑落下意識去拉她。
她平靜的注視著桑落:“這是我的業力,該由我去解決。”
桑落深深的看著她,那隻手最終無力的垂下。
“囡囡。”蘇音慈快步上前。
明鏡笑著搖了搖頭。
蘇音慈眼睜睜看著她走下階梯,寬袖下的雙手緊緊攥起。
作為一個母親,此生最大的無奈,就是眼睜睜看著她的女兒獨自面對危險。
她這個母親,卻什麼都做不了。
“國主,現在你高興了嗎?”面具下,眼神滿是嘲諷。
桑落臉色陰沉,往日從容風度全然不見,目光死死盯著明鏡的背影。
“我不會讓她出事的。”像是在說給自己聽,然而此時此刻,卻顯得那麼蒼白。
此時此刻,所有人就看著那個白衣少女從國主的身後走了出來,緩緩步下了階梯,腳步不疾不徐,如果是在自家庭院散步,那再正常不過。
然而她即將面對的,是恐怖的死亡威脅,那麼她此刻的從容,就太詭異、太匪夷所思了。
沈湘湘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想到那年的春天,明鏡第一次走進祝家的時候。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破舊淄衣,頂著醜陋的光頭,也是這樣,從容不迫,不疾不徐的走進了所有人的視線。
那時的她,還很包容的想,這個從山裡來的妹妹,一定很上不得檯面,不會讓奶奶和母親喜歡的,她一定要表現的更好,她這個姐姐也要對她寬容大度一些。
此刻想來,她當時的想法,是多麼可笑,多麼諷刺。
那時候的她恐怕不會想到,這個她看不起的山野尼姑,從此之後,會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她好像永遠這樣鎮定從容,即使天塌下來,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沈湘湘不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無論你捅她多少刀,帶給她多少傷害,她永遠也不會恨你,還會主動把刀遞給你,然後用一堆的大道理告訴你,你知道錯了嗎?
“你知道我最恨你什麼嗎?你永遠這樣的高高在上,不惹塵埃,人們都歌頌你的善良寬容,可是我只看到了一個極致虛偽的面具,你真是這個世間最完美的演員。”
沈湘湘目光猶如淬了毒。
“命運讓我們成為對手,從始至終,我都活在你的陰影下,你的寬容美好就像一面鏡子,我在鏡中看到了自己丑陋不堪的面容,可是為什麼,我要成為你聖潔形象下的跳樑小醜?”
“如果殘酷的命運註定我永遠是你的影子,那麼這黃泉路,你自然不能缺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