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黑的簾布將光線遮蓋的嚴嚴實實,她匆忙步入臥室,掀開床板,看到蜷縮在床角深處的色,在黑暗中生根發芽。
“色?”欣芮將臃腫的外套脫下,複而把床板蓋得嚴絲合縫,象鰲蝦緩慢的爬到色的旁邊。
相顧無言,只有稀鬆的氣息提醒著欣芮,色還活著。
她把色的頭推到自己的肩膀上,順著漂浮的灰塵將他的掌心包裹緊密。
停了許久,幹澀的嗓音浮出,“不想活,又不敢死。”
欣芮的指尖一緊,“你想做什麼我都陪你。”
她用手拭去珠玉般的淚水。
“他跑了,最終他還是跑了。”色正起身子,抱緊膝蓋,埋在胸口啜泣。
欣芮抬起他的臉頰,“基辛格總是把處理危機當做第一要務,難道你還不信他麼?”
她突然激動的挺起身子,砰地一聲,頭部撞到了床蓋。
“疼不疼?”色趕緊摸著欣芮的腦袋,安撫。
砰地一聲,他也撞到了床蓋。
“呵呵。”兩人相視一笑。
色反應過來又退回到角落裡,別開欣芮的視線。
盡管狼狽的彼此在黑暗中早已疲乏無力,欣芮還是用盡全力擁著色,“我們就一起爛在這兒,長眠於此。”
說罷她躺平身子,呼吸著稀薄的空氣。
色撫平一縷縷貼在臉上的頭發,喉頭梗住。
“我走不下去了,哞哞。”他的手指發麻,一陣陣延伸到手臂,想要張開,卻不聽使喚。
“如果我走到這個檔口,即使知道哪條路是對的,也不會做出選擇,為什麼?因為太他媽的苦了!睡吧。”
欣芮閉上雙眼,嘴裡幹澀的發苦。
色忍不住發抖,胃部一陣陣的抽搐,想吐,他憋悶的咳出聲來。
“再沒有比怨恨和報複更糟的事情了。”他喃喃自語。
“這就是我跟你的不同,我喝血的時候,你還在吃奶。”
欣芮背過身去,側躺著,呼吸均勻。
色的心髒,紊亂的抽動著,他想站起身來,無奈跌回到原地。
“欣芮,幫我。”
欣芮一腳踢開床板,粗魯的拉著色,一把拽出他的身子,踉踉蹌蹌的走到窗前,掀開沉悶的窗簾,微弱的光線照在色的臉上。
他眯著眼睛,用手遮住,終是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