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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 (3 / 3)

“李女士,辛苦了。”從李小姐,到李女士,許倬雲警官顯然明白今時不同往日,客客氣氣的把欣芮請進警方的臨時辦公區域,為她遞上一杯熱水。

欣芮接過紙杯,頷首道謝,順手放在離她最近的桌子上,“我會盡量配合警方的調查,徐警官,請您有話直說。”

許倬雲警官把前額的頭發攏到腦後,雙手交叉,“你認識吳義均嗎?”

“認識,當紅影視花旦吳音音的父親。”欣芮複又拿著準備暖暖手。

許倬雲警官只是哦了一聲,看欣芮憔悴的神色,不再追問,便轉換話題,“襲擊你的歹徒名叫李夏,是陵城舞元鎮下城村村民,他的妻子外出時曾被車輛撞傷,車輛肇事者與造成你父母意外身亡的肇事者是同一人。”

話已至此,欣芮挑了挑眉毛,“請許警官言明其中的關節。”

許倬雲警官放下手中的筆,示意旁邊的小夥子作筆錄,“那場車禍導致李夏的妻子重傷住院。

事故責任清晰,撞人者賠償。但肇事者者不知什麼原因,不給錢。被撞者不得已起訴至法院,經過漫長的訴訟,法院終於判處18萬賠償,被撞者以為治病有望了。

拿著法院的判決找肇事者要錢,但是,還是時隔這麼多年,除了最初的急診費,肇事者一無所出。

被撞者一邊四處籌錢給家人治病,一邊找政府上訪,期望法院強制執行李夏應有的賠償。但是得到的回應是,、這涉法涉訴的上訪無法受理,需要到法院上訴,而舞安城法院又以各種藉口推脫。李夏也沒鬧明白為什麼執行局不執行。

時間就在被撞者身上緩慢而痛苦的碾過。最終被撞者全身癱瘓,沒錢醫治不得已回家。被撞者的丈夫就在癱瘓的妻子,政府,法院,肇事者之間奔走。

他想不通肇事者身為一個政府工作人員,為甚麼肇事之後明明有錢就是不履行賠償,想不通為什麼每次去肇事者家要錢更像是乞討,想不通為什麼政府不給他做主。

今年2月份,被撞者去世。農村每年年底都是清賬的時候。被撞者的丈夫最後一次來到撞人者家要錢,雖然妻子已經離世,但錢是他應得的。結果,除了一頓奚落,錢還是沒有。

今年春節前,李夏自己買了許多禮花。同村的村民們搞不懂他為什麼在感情很深的妻子剛過世的當年就買禮花是幹什麼。

按照你們當地的風俗,在親人過世的當年是不貼對聯也不應該放禮花的。

大年初一,李夏提著滿滿一桶從禮花裡剝出來的□□最後一次來到撞人者家。以爆炸威脅肇事者賠錢,最後得到的回複是,殺了李欣芮,錢就能到賬。”

欣芮舔著幹澀的嘴唇,“所以,國家提倡禁止燃放煙花不是沒理由的。”

做筆錄的小夥子的筆尖不小心戳破了紙張,許倬雲警官滿臉尷尬,許是沒想到欣芮會有這樣的回答,他清了清喉嚨,掩飾著不自在的神色,“李女士,你接觸過肇事者嗎?”

欣芮揉了揉太陽xue,“當年我還小,家裡的後事都是大人處理的,具體的細節不得而知。

但是,這同吳義均又有什麼關系呢?”

許倬雲警官眉頭緊蹙,“具體的細節,我不方便跟您透露,但是肇事者曾聲稱,您威脅過他的生命,是否確有其事?”

欣芮垂著頭,盯著自己登山鞋上的泥點子,“肇事者現在在哪兒?而我現在又在哪兒呢?”

透過欣芮的亂發,許倬雲警官只看清她其中一隻沒有焦距的眼睛,有些吞吞吐吐,“這個,肇事者……”

欣芮抬起雙眸,直視著許倬雲略顯渾濁而充血的雙眼,灰白色的頭發在布滿皺紋的額上亂舞,紅黑相間的格紋t恤被皮帶紮進牛仔褲裡,被曬得黢黑的胳膊面板鬆弛,像是公雞嘴下肉裾,來回晃動,“我特別想問許警官一個問題,你是如何做到,毫不畏懼的面對那些慘不忍睹的屍體的?

我父母出事的那個黃昏,我第一次看見了人類的生物組織是什麼樣子,哪怕是今天我都還記得,肌肉是紅色的如牛肉一般,脂肪是黃色的如雞肉脂肪一樣,各種內髒器官散發著難聞的血腥。

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我承認我膽怯了,頭腦發麻,胸中只剩下一片翻騰,我只想吐,您呢?您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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