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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突然席捲而來的風雨,使得他不安的心更加焦躁。
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無形卻似有千斤重,壓得任我行喘不過氣來,心髒躁動不安的跳動毫無規律可言。
“教主,您不能進去!”綠蘿衣的婢女慌忙攔住他,低著頭怯怯的拿餘光瞟向他,“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還請您先回避。”
任我行杵在內室門前,劍眉微斂,緊握的拳頭顫抖著,良久才緩緩舒展開,踟躕又踟躕,最終,無奈嘆息著朝內室望去,目光像是要穿透門望到裡面,落在那個在床榻上生死之間掙紮的女人身上,萬般深情,然後甩袖離開。
風似乎更急,雨比剛才緊了些。
他揮手擋開前來撐傘的教徒,大踏步跨入蒼茫的雨幕。薔薇花叢東倒西歪,殷紅的花瓣如殘血滴落在泥水裡,一枚花瓣頑固的膠著在他的衣角,任風吹雨打。
他瞧見了,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的笑。
冰涼的雨水打濕了他的衣衫,卻澆不滅他內心莫名的焦躁的火焰。
不安,還有期待。
他在偌大的庭院裡來回走動,漫無目的,雨幕模糊了他的臉,看不清他的神情。
虛晃的人影在雨幕裡漸漸變得清晰,任我行人雖走近,心卻不知停留在哪裡,直到眾人跪下,齊聲喝道,“參見教主!”這才將他從神遊中拉回現實。
他略微一怔,隨即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他又瞧見了衣角的那枚薔薇花瓣,鮮血一般,他原本就要離開,卻忽然抬眼,迎上那道目光。身,不由自已,一陣輕微的顫慄。那道目光,就在任我行低頭的時候也能那麼清晰的感覺得到,可是,雨幕裡,分明看不清楚。
他被架起雙臂綁在十字木架上,光裸著上身,青澀的身體在雨水裡瑟瑟發抖,一聳一聳的鎖骨分外刺眼,胸前肋骨也根根明晰,他,太過清瘦。
刺目的紅,是皮鞭狠狠砸在身上留下的痕跡,交錯縱橫,布滿他清瘦的身體,雨水順著鞭痕流淌,疼得他一縮一縮的。
他咬著蒼白的嘴唇,將疼痛的哀鳴壓抑在喉間。
鷹眼,眸子裡黑白分明,目光死死膠著在任我行身上,最開始是錯愕,旋即有一絲渴求一閃而過,剩下的,全部都是惡狠狠地盯著他。真的,就好像鷹的目光那般。
鷹眼,有一點點內雙。
為什麼,雨幕裡他還能夠看得如此清晰?
任我行不知道為何躲開了他的視線,幹咳,試圖掩飾自己的失常,“怎麼回事兒?”他問,這才看清楚這裡是風雷堂。
童百熊招手差手下弟子為任我行撐住傘,走過來回話,“回教主的話,這小子不知好歹,竟然敢來咱們日月神教偷東西,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不給他點兒顏色瞧瞧,豈不辱滅我神教的威名!沒成想叫教主遇見,這等小事兒,不勞教主您費心。”
任我行抬眼,看著十字木架上的倔強咬著嘴唇不肯屈服的他,長得一副習武的好身架,倒是真可惜!他任由任我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毫不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