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眉的語調既輕且柔,說這些話的時候又面帶笑容,與她說出的話的內容完全不相匹配,在她眼裡:即便是擁有佛朗機炮,佩雷斯欲藉此北上進攻京畿之地,也不啻於天方夜譚。
蕭一山卻不這麼認為,他清除大明的頹勢,也見識過佛朗機炮的真正威力,佩雷斯所言絕不只是危言聳聽。
“佩雷斯將軍稍安勿躁,我相信這一定是場誤會,待誤會澄清,所有一切都會物歸原主。”蕭一山緩緩說道,越是這種場景,特說得越慢且穩。加麥爾把蕭一山的話翻譯給佩雷斯。
片刻後,教眾來報:東方教主已到笑戍閣外。
佩雷斯、蕭一山等皆起身相迎。
東方不敗神色如故,先與佩雷斯寒暄幾句,而後拂衣入座。傾眉領著侍女換上新茶。蕭一山俯在東方不敗耳邊,將佩雷斯遭遇的事情告之。東方不敗聽罷,微皺一下眉,對佩雷斯說道:“竟有此事?田啟雲明知是本座的貨物,仍堅持要扣押?”
佩雷斯在加麥爾和傾眉的協助下,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一遍。
原來,水師營在田啟雲的授意下,駐守在各個入港要道,主要針對古烈的船隊進行檢查,卻沒想到那日領隊的副將是新從江浙地區調撥過來的,不熟悉佩雷斯、古烈等人,故而也對佩雷斯的船隊進行仔細的檢查、登記、上報。
這一查不要緊,竟然發現佩雷斯的船上有大量佛朗機炮、彈藥,甚至還有從南洋偷運進來的鴉片。幸虧,這位副將多了個心眼,只是將檢查情況秘密上報給田啟雲,沒有走公文,否則現在更難處理。
東方不敗思索片刻,道:“今晚,佩雷斯將軍隨本座夜訪水師營,看看田啟雲如何處理。”
佩雷斯點頭,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他對加麥爾說了句話,加麥爾連連應聲,對東方不敗說道:“佩雷斯將軍說,有東方教主出面,肯定馬到成功,田啟雲必然會歸還被扣押的船隻,您與將軍之間的交易絕不會受影響。”
東方不敗微微頷首,不再作聲。
是夜,東方不敗、蕭一山、傾眉與佩雷斯、加麥爾等數十人,悄悄地趕赴水師營地,面見田啟雲。
田啟雲懷抱美姬,正在飲酒作樂,見東方不敗和蕭一山闖進來,他也不問所為何事,只忙著請東方不敗入座同飲。緊接著,田啟雲又看見佩雷斯和加麥爾也進來,他端著酒杯,清一清嗓子,道:“看來佩雷斯將軍所言不虛,那批數量驚人的火炮彈藥的確是日月神教訂購的貨物。”
田啟雲看著東方不敗,佩雷斯也看向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深吸一口氣,臉上堆起笑容,對田啟雲道:“既然田兄已經知道了,老弟也無須再隱瞞,此番不過是誤會一場,還請田兄看在往昔的情分上,高抬貴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扣押的船隻放行,老弟隨後定有厚禮相贈。”
田啟雲面露難色,道:“可那些鴉片總不是你日月神教的吧?”
“這——”東方不敗一愣,讓田啟雲放行部分船隻,似乎也不大可能。
“不如這樣,”田啟雲話鋒一轉,“咱們把這批走私的鴉片栽贓給古烈,各位意下如何?”
加麥爾將田啟雲的提議翻譯給佩雷斯,他不由得苦了臉,猶豫再猶豫,終於點頭答應。
見佩雷斯點頭,田啟雲立刻笑得四肢亂顫,道:“這樣就好辦許多,破財消災,破小財、消大災,不虧啊!”
佩雷斯雖然不情不願,卻也不得不如此。
眾人入座,田啟雲招呼侍女進來伺候。
田啟雲邊飲邊道:“聽聞佛朗機炮比之我朝的紅衣大炮威力更勝一籌,本官一直無緣相見,如今恰有一時機,需要火炮,不知佩雷斯將軍願不願意與顧長風將軍神機營的紅衣大炮一比高下?”
佩雷斯當然極不情願,但他也明白,如果不遂了田啟雲的願,他極有可能出爾反爾,繼續扣押所有的船隻,如此一來,他的損失不僅越來越大,而且更難挽回,於是,他只好咬著牙應下田啟雲。
“如此甚好,楚昱會和將軍溝通具體事宜,咱們今晚只說酒,不談事。”田啟雲命人送進來更多酒。
最終,是張楚昱派人將醉得不省人事的佩雷斯送回去的。
待佩雷斯一離開,田啟雲就走到東方不敗身邊,道:“老哥這場戲演得不錯吧?利用佩雷斯的兵力對付古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招當真不錯。”
“田兄,你也醉了,休息去吧,我且告辭。”東方不敗不等田啟雲挽留,與蕭一山匆匆離開了水師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