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堅信。
當然,東方不敗也一度動搖和懷疑。
彼時,東方不敗仍在北白象港,他殺掉了田啟雲、殺掉了張楚昱,甚至幾乎殺光了駐紮在田啟雲營地的所有將士。他心裡明白,他實在是沒有必要殺光他們,因為他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日日夜夜向神明祈禱盼他們早日歸來的父母妻兒,他明白這樣的祈盼。
但是同時,東方不敗想讓更多人體委他內心的痛苦,與他感同身受。
東方不敗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英雄或梟雄,他也會被一世的情感所蠱惑,雖然他可以一個人承受,但是他想要發洩出來。
所剩無多的教眾無措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們曾經冷靜自持的教主,以一人之力挑戰千軍萬馬。成百上千的將士圍著東方不敗,一圈一圈地向他進攻。
東方不敗的視線掃過這些人,目光冷如冰霜,他出招,渾厚的內力帶起一陣旋風,拳頭擊在肉上的觸感,掌下骨頭斷裂的聲響,濺在他臉上的溫熱的鮮血,無一不在提醒他生殺予奪的快感,而這快感,是此時此刻唯一能使他暫時忘記失去蕭一山的痛楚。
而後,東方不敗站在高處,望著滿地屍骨、流血漂櫓,心底竟異常平靜。這種平靜一直持續著,直到東方不敗近乎心如死灰。
北白象港的慘案舉朝震驚,但顧忌日月神教在江湖的地位及影響力,決定暫且擱置,伺機而動。也正是在這件慘案之後,無論朝堂或是江湖,將日月神教視為□□的越來越多。
關於東方不敗心狠手辣、殘忍無情卻偏偏武藝超強的市井傳說也越來越多,久而久之,日月神教成了武林第一大魔教,東方不敗也就成為了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的第一大魔頭。
顧長風偏不信,於是他去見了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不辯白,也不解釋,顧長風急得雙眼布滿血絲,恨不得逼他說出個所以依然來。
“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瞭解你,東方不敗。”顧長風很少直呼東方不敗的名諱,他把這四個字叫得痛心又滿懷關切,百轉千回。東方不敗仍不為所動。
“本座是什麼樣的人,你瞭解?”東方不敗反問。
“你執意要一錯再錯?”顧長風問得無比痛惜。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你我原本就身份不同,立場不同,你我之間全然沒有溝通的必要。”東方不敗背對著顧長風,儼然一副送客的模樣。
顧長風仍然不願放棄對東方不敗的勸說,將家國大義講了一通,東方不敗只當耳旁風。顧長風既難過又憤慨,調到東方不敗身前,和他打了一架。
這一家打完,自然是難分勝負,當然原本的目的也不是較出高下。這一家打完,顧長風心中仍然難受,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珍惜的人,被世人誤會、冤枉,但這個人就是不肯辯解,而自己作為旁觀者,無能為力,既痛惜又憤慨。
但是顧長風又能怎樣呢?至始至終,他都把家國大義放在最前頭,種種私情與責任擔當總難兩全,事到如今,他甚至連選擇的機會都失去了。
他與東方不敗,從此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