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善後,萬一有人發現了告訴師父,追問起來我可難逃其罪。”令狐沖拍拍身上的塵土,走過去問,“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也去嵩山嗎?”
“也許。”
“不如你先回思過崖,我去給你搞點酒送行。”令狐沖這一天可折騰得夠嗆,他只想找個僻靜的地方,痛痛快快暢飲一頓。當然,有東方不敗作伴也不錯。
事已至此,東方不敗最好抓緊時間趕回去,別真等到嵩山腳下了,楊蓮亭趕鴨子上架損了日月神教的威嚴。
春來無人能阻,即便是高聳入天的華山山巔,也已經有大片大片的野花盛開。
東方不敗站在思過崖前,眺望著華山獨絕天下的景緻,他原以為黑木崖已算險峻,沒想到山外有山,華山的巍峨險峻更令人驚嘆。
令狐沖受了箭傷,又瘸著腿,提籃換成竹簍系在背上,正艱難地朝思過崖爬行。
東方不敗俯視著他,看著他像某種動物一樣貼著陡峭額山壁,考慮要不要下去幫他一把。但是他終究沒有動手,離別在即,多一分或少一分情誼又如何呢?
這次令狐沖背的酒很多,菜很少。
酒菜在石板桌上排開,兩人相對而坐,各自舉杯。
東方不敗也不再客氣,他也好久沒有痛快暢飲了。酒還是那樣的酒,濃烈,不夠清香雋永。不就算不上好酒,甚至還有酒糟沒有過濾幹淨,但這絲毫不影響東方不敗一杯一杯的進度。甚至到了最後,他和令狐沖都是直接就著酒壺痛飲。
兩人的話也少,翻來覆去只說預祝對方前途似錦,卻不敢說下次再見。下次,只要不是兵戎相見,哪怕相見不相識都算幸事。
令狐沖興之所至,唱起了當地的小曲兒。
東方不敗似乎被他歡快的情緒感染了,也跟著節奏搖晃身體,不著調地哼唱起來。
數十年過去了,東方不敗的臉龐比與令狐沖初見時更加稜角分明,也更顯得出塵脫俗。
令狐沖藉著酒勁,向東方不敗依偎過去。
“他是絕無可能認出我的。”令狐沖默默嘆息,“雖然知道你是日月神教的人,我在心底依然把他當做至交好友。”
隱隱約約的煙味順著縫隙飄進來,東方不敗和令狐沖都喝太多的酒,酒削減了他們敏銳的洞察力,他們又都沉溺在各自的心事裡,使他們錯失良機。
當濃厚的白煙彌散進石室的時候,東方不敗終於察覺到,他拉著令狐沖示意他不要再亂唱了。
令狐沖從迷思中驚醒,有些慌亂地開啟暗道的門,更滾燙的濃煙瞬間將石室填滿,有人趁著夜色在山洞裡放火,想要把他們堵死在裡面!
令狐沖見東方不敗毫無防備就要往外沖,一把攔住,然後飛快地扯著衣擺撕出兩塊布,把水壺裡的水倒在布塊上浸濕,遞給東方不敗一塊,捂住口鼻。
幸虧這壺水,東方不敗絲毫未動。
“這會兒要順著山洞出去只怕是不可能的了,”也來不及多想,令狐沖抓起東方不敗的手就在滿布濃煙的石洞裡飛奔。
在一個東方不敗沒有到過的死路盡頭,令狐沖扳動地上的石塊,從地底下拉出一個巨大的鐵環,他拼命拉起鐵環,卻不見任何動靜。
令狐沖看了眼東方不敗,東方不敗也伸手過去,兩人合力,終於拉動鐵環,只聽見鐵鏈嘩啦啦劃過地面的聲響,隨後眼前的石壁晃動,一堵厚重的石門開啟,一段未經過修整的路面在石門裡面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