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笠的那個弟弟, 站在門口處剛剛行禮,見到南河,陡然僵住了。
他瞪大眼睛,面上有掩飾不住的驚愕。
連辛翳都覺得他那神情太唐突,微微皺了皺眉頭。
狐笠道:“臣的胞弟有要事向您稟報, 還請楚王……”
辛翳站起來, 理了理衣領, 沒什麼, 朝門外走去。就在經過狐逑身邊的時候, 他還跟不懷好意似的看了人家一眼,等狐逑走進來, 他還指了指他,誇張的比口型在人家背後道:“太醜了。”
南河:“……”幼稚鬼。
剛剛還冷靜的了那麼一大堆國家大勢的話,轉臉就做這麼幼稚的事情。
不過現在想來……怕是辛翳心裡憋了不知道多久,面對未來的局勢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決斷才好,才斟酌琢磨許久, 才出那樣一番話。
能站在各自的角度把事情聊開的態度,比一切所謂的包容、遷就都來的重要。
但狐逑進了門, 狐笠卻點點頭,合上門退了出去。
南河沒太明白, 但還是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裡。
狐逑確實雙手有些發抖, 他走進來, 跪伏行禮, 道:“臣狐逑見過大君。”
南河:“之前聽你在新絳失散, 後來流落到上陽城了。晉國攻下上陽前,舊虞收到了信鴿送去的訊息,你兄長就猜測你留在了上陽。是否是這次楚國從上陽退軍,你也跟著走了?”
狐逑點頭:“是。臣在此之前,還在楚國大營為吏,後來聽晉楚結盟,才想盡辦法與兄長聯絡。大將鍾侖聽臣的兄長也在,這才放了行讓臣來。”
南河笑:“怎麼,還能讓你再回去?我開口把你討回來就是。”
狐逑卻微微抬眼,瞧見了南河放在膝頭的右手,指那裡斷了,似乎因為覺得斷口不是很好看,便做了個的玉套,按在了斷指處。
他身子一抖。
狐逑沒聽舒過多的提起那個安坐在王位上的晉王,但她也沒表現出任何怨憤,反而總自己還是有家。如今看到這位和舒幾乎面貌一模一樣的晉王,手指處也有一模一樣的傷疤,顯然是為了扮演舒而砍掉的……
狐逑低頭道:“那信鴿遞去的訊息,並不是來源自臣,而是舒在楚國將軍身邊才得知的。”
南河一愣:“……什麼?舒?!”
狐逑弓下腰去:“臣從新絳失散的時候,就是與舒一路的。我們一同來到上陽,她因通曉多國文字,被商君重用,後來商君要帶兵滅宋的時候,便將她也帶走了。臣前些日子與她通訊,她回了牘板。您一看便知。”
狐逑,著從袖口拿出一封牘板,遞上來。
南河看到之後,愣了好半才讀進去。上頭的話,顯然是寫給狐逑的,她收到錢了,宋國已經是囊中之物,她升職為軍候,日子實在是有些苦累過段時間她要與商牟,想要休假幾日。
她語氣輕快,字寫得雖然比原先潦草些,可橫豎之間的那種剛硬的勁兒,還是她。
而且這封信,囉囉嗦嗦又事無鉅細的講了好多,看起來像是一封在夜裡點著燈蒙著被寫的家書……顯然舒對這狐逑已經十分信賴親暱。
南河半晌道:“她……”
狐逑有些激動,卻還是壓住音量:“她很好,雖然吃了些苦,但也沒有生病受傷。此次去宋國行軍,她也算是商君的左臂右膀,不會出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