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定府內,薛重正調兵遣將,虎將龍城早已整裝待發,只待三裡外的虎賁軍大營發出火光,那時,城內的十萬精兵將會傾巢而出,以雪陽河府兵敗之恥。
馮志勇與張望平兩大統領已經得知歐國雲這裡的異動,知曉在陽河府前,那位一刀斬殺己方數名大將的刀宗掌門,此刻正在主將營帳中,有些擔憂歐國雲的安危,但看看各自鎮守的前方,黑暗中的南定府城內隱隱有戰馬嘶鳴,立刻放下雜念,迅速調整陣勢準備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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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與本宗為敵?”嚴烈甲冷笑起來,看了一眼身軀繃緊猶如獵豹的會鐘,“就憑他?”
“會鐘,且退下,傳我軍令:今夜本將軍與嚴先生一戰,無論勝敗,所有將士不得幹預。”頓一頓後,歐國雲繼續道,“中軍列陣,迎戰南定府援軍。”
七八丈方圓的大帳忽然裂開,牛皮縫制的帳篷如破紙般四散飛舞,一股殺意驚天奔湧,嚴烈甲持刀在手,雙目圓睜,虯髯根根倒立,氣勢赫人。
被驚天殺意裹挾的歐國雲眯著眼,似是怕被一陣陣如風般湧來的殺意吹出眼淚。
陽河府一戰之後,嚴烈甲的武技似乎精進許多。
大約在歷經生死後,武者都會領悟出更高一層的意境吧……
嚴烈甲緩緩舉刀,已經退出大帳的會鐘竟能感到冷寒的刀意滲入頭皮,全身冰涼刺痛。列陣四周的將士無不面色微變,感受著漫天的刺骨刀意,咬牙不退。
會鐘一橫心,對統領這五千人馬的大統領鄭越高聲喝道:“傳大將軍令……”
五千人馬迅速退去,鄭越也是嚴烈甲刀下的倖存者之一,回頭擔憂的看了一眼原本支著一個大帳的空地上,威風凜凜的魁梧大漢和氣勢明顯不足的自家主將二人,雙眼一瞪,輕喝一聲:“駕!”戰馬迅速奔往前營……
嚴烈甲面容肅穆,刀尖遙指天空上那輪明月,刀意更寒。
卞良站在馮志勇身邊,他能感受到恩師爆發出的殺意,垂下頭,嘆息一聲。
張望平正在緊張的調配軍馬,默默立於其身後的樊聰,扭頭看了一眼中軍方向,大眼含著一汪清水,不知是為此時放棄師恩而痛苦,還是為即將失去主將歐國雲而難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大義,無關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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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重站在城頭,遠隔三裡,彷彿也能感到那股刀意,輕嘆一聲,自語道:“歐國雲,並非我要借刀殺你,皇叔身負重任,若你我結盟,他豈會與你刀兵相見?兩國之戰即將結束,那時,將是我南平王朝崛起之時……”
隨著一聲輕嘆,薛重搖搖頭,似乎為失去這個一生之敵表示遺憾。
歐國雲滅,則虎賁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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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烈甲深吸一口氣,胸口鼓脹如巨錘,吸收了月華的鋼刀,在那一刻爆發出一道摧心裂肺的亮白光芒,一瞬間照亮四周。
在光芒大現之時,歐國雲睜大雙目,身上的薄甲發出一陣脆響,戰靴似乎離開地面。
力劈山,嚴烈甲刀如閃電,堂堂正正一刀斬下。
刀鋒所過之處,虛空中劃出一道道裂縫,已是四處散落的破碎牛皮忽然再次騰起,隨著這刀意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