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憫之問:“什麼地方?”
男人唇角勾了勾,像是心情很愉悅地道:“我們的家。”
“什麼...什麼家...”
陳憫之又驚又愕,他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哪裡和他有什麼家了。
他依舊不管不顧地想要逃跑,拼了命地去拽車門把手:“停車,停車你聽見沒有!我要下車!”
但不管他後面再怎麼掙紮叫喊,男人都沒有再回答一句話,只有那顆凸起到異常明顯的喉結,一路上不停地上下滑動,不知道嚥了多少次口水。
車輛駛入一片幽森的山林,再七拐八彎了不知道多少次,終於停在了一幢漂亮的房屋前。
說是房屋不太準確,這實際上是一座高大的城堡,外形是歐式風格,錐形的尖頂,外牆上是精緻繁複的浮雕,不過色澤卻很明麗,以純白、天藍、淺粉為主,像是童話故事裡給公主住的城堡。
如果只是城堡,那當然沒什麼可怕的,但令人膽寒的是,這座漂亮的城堡之外,圍繞著一圈大型機械陷阱。
綠油油的草坪後面,是深達數十米的環形坑,底部豎著鋼制的尖刺,漂亮的護城河後面,是足有兩層樓高的電網,還有更多,隱在後面看不太清楚的東西...
漆黑、堅硬、冰冷的機械,彷彿佇立在此的死神鐮刀,每一件都帶著能直取人性命的鋒利,與後方漂亮明麗的城堡形成鮮明對比,看了直讓人汗毛倒豎。
陳憫之臉色蒼白地看著車窗外的一切,聲音都在發顫:“這是哪裡?”
駕駛座上的男人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從車座中間的置物箱內取出了一瓶卸妝水、一包化妝棉和一包濕巾,對著鏡中慢條斯理地卸起妝來。
他似乎很討厭這張被畫出來的臉,一般卸一邊唸叨著醜死了,卸得也很細致,直到把臉上的每一粒妝粉都完全卸幹淨。
陳憫之看著最後露出來的那張臉,臉上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驚愕來形容了,而是像看到怪物一般的驚恐。
“陸承軒...怎麼...怎麼會是你!”
陸承軒用濕巾擦了擦臉,沖他露出一個小狗般明亮的笑容:“哥哥!”
隨即又變臉似的露出一副失落的神情:“哥哥這麼久了都沒認出來我,我好難過哦。”
極度的震驚下,陳憫之喉嚨就像被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在網上刷到過一些化仿妝的博主,知道現在的化妝技術很厲害,可以把一個人化得像另一個人,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陸承軒竟然也會化妝,而且技術遠超他看過的那些化妝博主,幾乎到了換臉的地步,如果不是陸承軒忽然拿出工具卸妝,他根本都不知道他臉上是有妝容的。
可他此刻看著陸承軒的臉,腦子裡又想起來在密室裡看到過的那些畫作和雕像...是了,陸承軒的繪畫和雕塑技藝都那麼好,小小易個容,對他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怪不得他第一次聽這個男僕的聲音就覺得嘶啞得不正常,現在想來,也是陸承軒故意裝出來騙他的。
“騙子!騙子!”陳憫之瞪著陸承軒,氣得眼睛都紅了。
陸承軒傾身過來替他解開安全帶:“好啦,好啦,我是騙了哥哥,但是哥哥也騙了我嘛,明明說要過來和我一起住,卻丟下我一個人跑了,這樣一來,我們就扯平啦。”
他說得振振有詞,好像完全不會因此而愧疚一樣,還睜著一雙無辜的淺褐色狗狗眼:“哥哥,我們和好好不好嘛?”
陳憫之氣極:“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你、你書房裡那些東西...那些...”
想到那些畫像和雕塑上的裸.體都是自己,陳憫之就覺得一身惡寒,難以啟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