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的雨嘩嘩地下,朦朧了視野朦朧了眼眶。
她的夫君在哪?
她的孩子又在哪?
哪裡都找不到他們……
手指摸到的是堅硬的玻璃罩,湮夜璃努力的辨認著眼中的景物。最後一眼,看到的只有冰冷的瓢潑大雨,彷彿是這個谷也知道了她即將遠去而垂淚不已。
她不要走,她不想走……
湮夜璃用手捂了自己的臉,胸腔大幅度的起伏,源源不斷的悲傷從喉間顫出來,化為止不住的哽咽。
她的聲音在潮溼的空氣中搖搖欲墜,透明溫熱的液體從指縫間流淌出來,溼了臉頰溼了心。
“什麼人,敢擋我們的道——!?”
玻璃罩忽然顛了一下,前方傳來帶著怒氣的質問聲。
湮夜璃到額頭撞在了玻璃罩上,與此同時,她的心也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
“一個兩個的!先是搶我的女兒,後是奪我的妻子,你們真當我死了嗎——”
濃重的血腥味微弱的風,手拿戰斧的湮蒼漠站在灌木掩映的前方,擋在他們離開的必經之路上。他靜靜站著,彷彿永不倒下的磐石。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場無比暗沉,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暗沉,好像他周身都籠罩在一層黑雲裡。
他看著湮夜璃,眉頭鬆開又皺起。
怎麼哭了……
不要哭,不準哭。
“你們這幫——混賬!”
手腕一番,狂神的戰斧脫手而出,劃出一道流光,流光中所夾雜的力量令清中境等人面色一怵,齊齊朝空中飛去,躲開那一斧。
不是他們不想防禦,而是根本就防禦不住,只能避其鋒芒。
心知來人實力不俗,那些人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湮蒼漠騰空而起,他在空中穿梭,如履平地。旋身、揚手,揮出一片絢爛的光幕,似點點繁星自星空中墜落而下,光幕斬滅了激射而來的法術,化解了殺身之噩。
大雨滂沱,湮夜璃縮緊了五指,但又馬上咬了牙鬆開。看著身處眾人圍攻中長斧揮灑的愛人,她喉嚨間血水湧了上來,如今傷體已經漸漸不支,但這個夜晚還有那麼長,那麼暗,夜晚才剛剛開始。
刺眼的虹芒直衝而起,宛如絢爛的銀龍一般,彷彿要與天上劈落而下的閃電連線到一起。
一瞬間,大片黑色突然籠罩在她眼前——這是湮夜璃最熟悉的暗元素。
普通人在暗元素的包裹下,思維和動作都會變得遲緩,但對於使用暗元素的人來說,無盡的黑暗,這裡就是他們的主場,是最適合他們的舞臺。
濃重的黑色遮在眼前,擋住了視線裡所有的光點。
清中境的那名女子想用風吹走這片黑霧,但他們使出的法術卻如同石沉大海,毫無反應。這下,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胸口處彷彿被巨石抵壓的悶沉感揮之不去。
甚至,漸漸感覺到大腦失去了情緒和思考,好似被牢牢挾制住的提線木偶般不受控制。
不能視物,他們只好透過聽聲辯位來判斷湮蒼漠的位置所在。但湮蒼漠的速度極快,在他們其中一人攻擊揮來的同時,身形一閃,一把將那人拉到剛才自己站的位置上,拳頭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頓時砸得血花亂濺,那人當場沒了氣。
而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湮蒼漠又朝前跨出一大步,狠狠的一記重腿打在最右邊那名女子的小腹上。他下手狠辣,沒有絲毫猶豫,直直地踢飛了好幾個人之後,終於有人扛住了他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