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心中久違的戰意,破口大罵:“所以說皇室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能拿出來害人。你兄長什麼時候連同心蠱都給你了?”
魏逐風全身心都在撬開地下三層的機關裡,隨意回道:“我偷的。”
陸揚還想再責怪幾句,卻被青年不算厚實卻十分寬大的手掌掩住口鼻:“噓。”
陸揚眸光流轉,倒映出那點熊熊的火光。
魏逐風一個縱身躥了下去,快得看不清他的背影。
陸揚瞅著那條密道細細思量,最終手一撐,跳了下去。
守xue人此刻似乎並不在,密道中還散亂這零零碎碎的利器,想是上一個闖入的人觸發了機關,還沒來得及重新裝回去。
他們從一條極其狹窄的甬道擠了進去,接著便豁然開朗,彷彿誤入空心葫蘆的圓圓腹部,連光線都格外明亮。
方才心思全在梁康權身上沒來得及觀察,這第三層不同於上一層的密道,更不同於大殿中故作聖潔的佛像殿,居然意外的像個人住的地方。
鱗次櫛比的書架上擺著的都是像寒毒解藥一樣精緻的盒子,不知裡面裝的是曠世的神兵,還是藥人的利器。再往前便是一張簡樸的木床,床邊放了個巨大的木箱,長寬高度合計起來,躺下一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陸揚剛想要仔細去檢視木箱,袖口被拽住。
魏逐風從一個紋樣繁雜的盒子中翻出一枚黑漆漆的藥丸,湊在陸揚一嗅,神情有些凝重地看著他。
味清苦,盒子裡壓著張紙條,簡明扼要地寫著,可解蠱毒。
陸揚心念一動,揣進袖子裡放好:“出去後給陳老看一眼,我替你收著。”
“蠱毒和蠱蟲不同,身死蟲滅,無藥可解。”魏逐風沉沉看向他,“你很怕死嗎?”
“是啊,我不想和你同生共死。我怕你死在我前面,到時我找誰算賬去。”陸揚像玩笑似的說,聲音微微顫抖,“反之亦然。倘若有一日黃泉枯骨,一山谷仰躺著白骨的紅色腕線,你能認得出是誰和你綁的生死情緣嗎?”
分不清是誰先闔上的眼睛,陸揚感到自己蹩腳地揚起頭,只輕輕碰了一下,聽到混亂的鼻息。
他原本更想要咬一口,氣狠了卻發現根本下不了手,無法動用任何粗暴的手段去威脅。
他推開兩步,把自己的刀遞到人手上,忿忿不平:“做出這樣的事,也可以得到獎勵嗎?”
“可以的。”表現優異的學生原本專注地凝視著他的嘴唇,聞言抬手,擦掉了他臉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的一道血痕。
“等一下。”陸揚轉身。
拜先前眼盲所賜,他的耳力算是徹底練成了。洞xue空氣穿鳴聲不斷,偶有嘈雜,他竟還能捕捉到極為輕微的一道腳步聲,頓時冷汗頻出。
驟然間,暗xue中湧動罡風!
抬眼一瞥,只夠看到了身法調動到極致的一個幻影。
陸揚被人推開,後背陡然砸了下地,瞬時間翻滾至角落,隨後點火,照亮,拔刀,一串動作一氣呵成。
他眼前劃過刀光,撞上氣勢逼人的萬千腥風,只在一瞬便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