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還好,畢竟上面那位還指著我給他繼承皇位。陸揚,你呢,你圖什麼?你們那位皇帝可是天下第一貪心之人,既要勝仗,還要民心,全然不把你們這些人的性命放在心上。別怪我沒提醒你,如今新皇登基,尚未站穩腳跟,等到秋後,便是要清算了。”
陸揚認真說了晉封的詔書,邊境的落日。
“我不會反的。”許是酒喝多了,他不要命地和對方說,“若真有那一日,你便擄我回北朝好了。我把武功廢了,還能在你帳裡做個歌功頌德的文書。”
魏潛雲大笑,認為他在找死,上趕著落井下石:“一言為定。”
十年後。
陸揚:“呸。”
誰跟他一言為定?提起來就生氣。
“但是我問心無愧。”陸揚沒心沒肺道,“我若是沒即刻片了他,與他休戰只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你。”
他不說話了。
“怎麼了?”
不知為何,魏逐風的腳步停了很短的一剎那,緊接著甕聲甕氣地回答道:“沒什麼。”
陸揚跟著飄忽了一瞬。
“你說看護我到不再發燒,有何證據?”
他聽見一聲細微的笑意。
“哈哈哈。”
在山間逐漸蒼茫的雪花中,輕得像是夢裡的幻覺。
“你知道嗎?分辨你境況是否轉良實在太輕易了,你真正安心地睡著時,會說囈語。”
他粗暴地把鬥篷朝陸揚身上一丟,翻上兜帽,緊緊護住脆弱的後頸,確保無一絲漏風。比起珍重,有幾分不願與人對峙,無法宣洩,憋狠了的小心翼翼。
“別看我。”他空舉著雙手,時刻準備要調整舵向。
“嗯。”陸揚重重點了下頭,紅色的珊瑚珠胡亂轉了轉,打在臉上。
“你以後不許問他的事。”
“我本來就沒問。”陸揚渾然不知,“是你先提的。”
“我害怕,你也對我說,也不是不行。”
“什麼行不行的?”
他欠了時間一杯足以燻醉人的烈酒。
別人都已經在感情糾葛了,他還夠不到桌子。
魏逐風自以為不大僵硬地轉移了話題,聲音有點不易被察覺的顫抖,裝作冷漠地問:“囈語……我會說些什麼?”
說,要母親。
陸揚眼睛都不帶轉,赤忱道:“說你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