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不會跑,不會藏,很快就會被發現。”魏逐風沒有移情,更沒有強烈的憐憫之心,下意識覺得是個麻煩,於是不贊成地說,“他們允準你做這些嗎?”就連筆墨也不給。
更何況,四處都不太平,一切還沒塵埃落定,沒必要節外生枝。
“可是我有點想要。”陸揚順著它的脊背,從前往後用腕骨輕輕揉了一道,默默看著毛發出神,又重複了一遍。
當提出一個難以達到的要求時,要想讓它聽起來可以接受一些,就要提出一個更加困難的要求。
他心底有一半篤定,另一半依舊拿不準,他知道魏逐風說得對,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執意在最不合適的時機裡要收養一條小生命,畢竟他連自己都難以周全。
他有點忐忑地用餘光注視著對方,並不想顯示出任何一點威脅和逼迫的模樣,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乖順。
他很在乎,並且很安靜地等待答案。
魏逐風輕哂,“那你要吧。”
“哦。”陸揚捏了一下手指,很聽話地說,“好的。”緊接著他保證道:“我會努力把它養好的。”
魏逐風不知是從何處回來,眼角眉梢透露出一絲疲憊,聞言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將後背的一個點倚靠在牆上,輕皺眉,似乎對這種渾身長毛的動物感到有些厭惡:“那是你的事——我只有一個條件,你要保證它不會亂叫。別引來人,別惹出事,別吵到我。”
貓漸漸睡著了,肚皮起伏,發出一點小的呼嚕聲。
陸揚把手掩蓋在軟軟的還沒有豎起來的耳朵旁邊,欲蓋彌彰連連應道:“好哦。”
他有點高興。
“貓?”皇帝手握書卷,反身質問。
前來稟報的人反複斟酌著措辭:“雖然很隱蔽,但好像有一隻。”
“從哪兒來的?”
“您知道的,貴妃娘娘一向愛貓,宮苑中住不下了便滿宮亂跑,前些天剛又生了一窩,但恰好遇上娘娘驟然失足小産,傷心過度,便再沒工夫理會。其他的都著人處理掉了,不知怎麼還剩了一隻,竟輾轉爬進了扶搖殿。也不知……”
“不知什麼?”
“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撿回一條命,又墜了條更難走的輪回道。”
“朕何時允許你們妄議他的事。”
輕描淡寫一句,就已令人惶恐至極,不覺下跪。
皇帝攏著書卷出神,許久,從高處遙遙傳來問詢,“他最近如何?”
自從不分青紅皂白發了一頓脾氣,害的人無端生了一場長病,趙烜也很懷疑自己心裡居然還有種叫作愧疚的無價之寶,看到他過得不好覺得不安,看到他過得萬事順遂又像有根看不見的刺,在眼前聳動,紮得心癢難耐。
下屬不知該怎麼回,便言簡意賅道:“病著。”
“這個朕知道,朕是問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