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人心為食,可脫皮露骨,殺人於無形,確實是厲鬼手段。”連雨年眉峰微蹙,睫毛在眼下打落纖瘦的影子,頗有燈下美人的韻致,“班主可能查到那個打雜的是死於賽江南之手,再加上其他線索,故而有此推測。”
沈青池頷首:“古家班給出的情報價值極高。”
“先太子雖然去世三年,卻似一棵枯死的老樹,藤節虯繞、根深枝繁,這份情報正好有助我們牽扯出部分枝節,或是清理,或是利用,皆可細細排布。”
連雨年聽見他起高調,太陽xue青筋就突突地疼,當即說道:“朝堂事自有朝廷諸公處理,草民現在更好奇有家樂坊的坊主到底知道些什麼。”
沈青池定定注視他片刻,眉眼一彎,眼底泛起極淺,卻帶著點縱容的笑意:“好,先生說了算。”
這話一出,連雨年眼皮一跳,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牙酸牙疼的表情,擇青的眼神更為複雜,少說打了兩百個死結。
沈青池視若無睹地問:“陳安,他可招了?”
陳安立馬起身:“回陛下,差不多了。等處理幹淨,他清醒過來,必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連雨年挑眉,好奇地問:“陳大人用了什麼審訊方法?怎的如此自信?”
陳安溫和一笑:“燻大糞。”
“……燻什麼?”
“五穀輪回之物。”
“……”
連雨年:“……請務必處理幹淨!”
……
天亮之前,連雨年貓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約莫一個時辰後,被透過紗簾、漸漸明亮的天光喚醒。
他閉眼前,陛下與他的臣子在幹活兒。他睜眼後,他們還在勞心勞力地幹,完美地向他展現了一幕君臣一心的史書美談。
揉著痠痛的頸骨坐起,連雨年沖同樣守了一夜,有些睏倦的擇青招手。
擇青打起精神上前:“丹先生有何吩咐?”
“陛下和各位大人今日不用上朝?”連雨年輕聲問道。
“今兒是固定休沐的日子。”擇青的視線圍著他們轉了一圈,“不過看樣子,他們是要忙一整日了。”
連雨年又問:“休沐日,陛下習慣幾時傳早膳?”
擇青看了看天色:“再過半個時辰吧,陛下一向睡得晚,起得早,一處理起事情便廢寢忘食,像今日這般,怕是要推遲了。”
聞言,連雨年的餘光瞥向沈青池,他一手拿著許鑒從情報裡整理出的名單,一手端著濃茶啜飲,熬了個大夜也不見黑眼圈,只是臉白如鬼。
……還是那副死樣。
在擇青驚駭的注視下,連雨年伸手輕敲沈青池的桌面。
與此同時,同樣被他這一舉動驚到的許鑒等人也抬起頭來,因為熬夜而稍有昏沉的腦子頓時醒得不能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