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應該說讓她進去了,只是用的詞是有些慍怒的——
“滾進來!”
語氣也相當的微妙,嚇得阮盛意心顫了一顫,忙推開門進去。
蕭溫妤坐在床邊背對著她,這讓她一時拿不準情緒,可看她的背影在輕輕顫抖。
這是,哭了?
這次又是為什麼?
她還沒開口,蕭溫妤壓抑著顫抖的聲音低吼道:“阮盛意,你真是好能瞞啊!你真是好會瞞啊!你還想瞞著我,都到這會兒了,你還想瞞著我,啊?!”
她忽地轉過身來,雙手捧著一張有些陳舊的彩紙,淚水已然盈滿了眼眶。
阮盛意垂眸看那張紙,捧著紙的人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可也足夠讓她看清那張紙,而後楞在原地。
這個,她不是夾在書裡了嗎?怎麼飄出來了??
蕭溫妤看她又不說話,呵笑一聲,“你怎麼還不開口?鄴師生物系2015級的阮盛意學妹,你怎麼還不說話?”
難怪好端端帶那麼厚的鏡片,鼻子上的壓痕,一看就是經年累月積累的結果。
難怪總是透著一股文縐縐的書生氣,對那些知識的體悟和理解速度那麼那麼快。
“你還要瞞我多久,你還要騙我多久??”
“在一個一本率沒有5的縣城,你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考上鄴師,阮盛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最後幾個字,已經泣不成聲。
那時候的阮盛意付出了多少努力,又多麼的拼命,不斷挖掘自己的聰明潛質,就為了這一份錄取通知書,結果最後還沒去成。
女人沉默著走過去,將那張她捨不得扔掉的錄取通知書放到一旁,輕輕地擁住正在落淚的人,輕聲道:“我沒有去成,就沒必要告訴你了。”
“你為什麼不去呢,那是你改變命運的機會,你為什麼不去呢?獎助學金體系都很健全,以你的能力怎麼會沒有學上呢?”
阮盛意揉著她的頭發,“現在也很好,我有錢有閑,學歷也沒什麼用處,還有你陪著我。”
“那不一樣啊。”
阮盛意幹脆蹲下來看她,拿過紙輕輕擦著她眼角的淚痕,“沒關系的,有當下就很好了。”
“2012級的學姐,別哭了,沒關系的。”
蕭溫妤卻是忍不住還在哭,聲音斷續,“可我們錯過了十年,人生有幾多個十年……”
阮盛意壓了壓難過,溫聲道:“以現在的平均壽命來看,你還有七個,我還有七點三個,這也可以了,對不對?而且,鄴師雖然不太大,可我們也不一定能相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