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骨上被抹上酒精,好似齊謹逸幫他點燃的薄荷煙那樣涼。他聽見釘槍紮進自己肉裡的聲音,噗的一聲,先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之後才是鈍鈍的脹痛傳來。
“打好了哦。”店員做完一系列動作,又拿鏡子給他,他卻擺手不想看,認真聽店員囑咐一些打完耳洞後的注意事項。
齊謹逸見那邊收工,剛轉頭想去問淩子筠痛不痛,卻被他搶白:“你身上有紋身?”
聽見回答,淩子筠不想被看到耳洞的位置,手掌輕輕攏著耳朵,假裝撐著頭,又是真的好奇:“紋的什麼?”
“你想知道?”見小孩點頭,齊謹逸大方解開幾粒紐扣,拉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一個花體的字母。
文字的面積不大,即使淩子筠是外行也能看得出來紋的手藝很好,線條流暢又清晰,膚面也平整細膩,只是顏色有點暗,微微發青。
“……俗人。”紋在這個位置,想也知道是什麼意義,淩子筠的胸腔好似也被耳釘槍穿過,先是什麼感覺都沒有,之後是鈍鈍的酸脹,“紋的曼玲?”
不等俗人齊謹逸出聲解釋,他起身往外走,自答自話地點頭:“曼玲看到會很開心。”
他動作快得攔都攔不住,齊謹逸無奈地擱下圖冊,走到櫃臺結賬,拿出手機約齊驍齊添明天見面。
淩子筠並未走遠,只站在門邊等他,玻璃櫥窗映出他的身影,修長利落,齊謹逸抱著公仔出來,一眼便看到他發紅的耳廓,和那個與自己打在同樣位置的耳釘。
有如一槍穿心,擊碎了心外屏障,湧出的鮮血灌溉出鮮嫩月季,齊謹逸心髒跳漏一拍,發現自己根本無力抵抗這樣的淩子筠,讓他想寵想親想愛。
他的手指輕輕撫上小孩的耳垂,連說出的話都很輕,好像微風:“……痛不痛?”
淩子筠後退一步避開他的手,撇開頭去不與他對視,搖了搖頭。
“阿筠——”齊謹逸拖長聲叫他,伸手把他拉近自己身邊,看他表情變化就知他立馬要讓自己別再這麼叫他,笑了一聲,“紋的不是曼玲啊,是之前的戀人。”
既然是前任,薄情如齊謹逸,那紋身有和沒有也沒區別了。愈發輕易在齊謹逸面前展露出任性的一面,淩子筠翻白眼給他:“紋的是誰跟我有什麼關系。”
他心裡的煩躁早已經不是因為曼玲,而是因為他自己。他搞不懂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也搞不懂自己亂七八糟的情緒起伏,如果這就是青春期,那滋味也未免太過複雜。
撇開亂糟糟的心情,淩子筠戳戳他懷裡的史迪仔,完全忘記剛才自己也做出了類似的舉動,點評道:“這舉動好俗,又好蠢,紋別人在身上難道不會後悔?”
齊謹逸乖乖接受教育,又怕他多想,便認真解釋:“很早之前紋的了,跟你差不多大那時,年輕不懂事嘛。後悔倒是還好,不過一個圖案,也沒什麼感覺。”
果然是這樣。淩子筠勾勾嘴角:“別去洗啊,聽說很痛。”
見小孩不再不開心,齊謹逸也笑起來:“這麼關心我?剛剛就在想要遮掉的了,約了人明天設計圖案。”
心覺不能只讓齊謹逸幹擾自己的心情,淩子筠玩笑道:“不用遮啊,後面紋上ing,當做是我怎麼樣?”
這小孩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撩人?齊謹逸挑挑眉,伸手指戳他額頭,反撩回去:“可以啊。不過ing?你想做我的進行時?”
居然被他這樣輕易的應下,還能拿來開玩笑,又一次認識到齊謹逸對待舊人有多薄情,淩子筠接不上話,忍不住感嘆:“哇——你這種人,負心漢……”
“明明是你說要紋,我答應了又怪我,又是你說要惜取眼前人,”齊謹逸故作委屈,扮出哭臉,“你怎麼這麼不講道理的?”
“話都被你說完了,”淩子筠被他逗笑,捏著史迪仔的拳頭打他,“你嘴上功夫肯定比床上功夫厲害。”
“滿腦子黃色廢料,”齊謹逸也笑,假裝被打得投降,又刻意低聲道:“童子軍知道什麼,嘴上——”
“停停停,”猜到他要說什麼,淩子筠又想起他唇邊沾上的白痕和柔軟的舌頭,耳骨穿孔的位置紅得像要滴血,“光天化日,麻煩你收斂點。”
小孩真是太逗趣,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