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為了組建交際網而設的場合裡從來不缺想借機往上爬的人,他眼睛掃過一圈會場,簡簡單單便數出幾個表情拘謹,眼神又難藏野心的男女。
齊謹逸虛著眼睛,看見其中一個女生與身邊正談話的男伴低語了一句,那男伴不耐地擺擺手,她便捏著裙擺,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王家的女兒和黃家的兒子麼。他記得黃家眼下正在談一個大專案,正是揚眉吐氣的時候,而王家從兩年前就難掩頹勢,這個月卻突然有了複蘇的勢頭,這組合還真是有意思。
不過兩分鐘,王家女兒就走了回來,卻沒按原來的路線走,而是從桌上端了杯酒,往淩子筠那兒走了過去。
齊謹逸挑了挑眉,抿了一口杯中爽甜的香檳。
王敏儀從剛剛起就一直在偷偷關注這個少年,又見他身邊沒有女伴,也沒人與他攀談,當他不是哪個落魄世家的小公子,就是被人塞進來襯場的小明星,原本因他長相生出的三分好感,又在想起自家即將簽下的那筆單子後多生出了幾分勢在必得,就找了個藉口,撇開黃家的那個肥豬,朝他走了過去。
淩子筠的心情從收到那條只有簡單兩個字元的簡訊後就一直很好,手指捏著耳骨後的耳釘尾部轉了轉,打算喝多幾杯,在這裡再站三十分鐘就即刻回家見那個發信人。
他眼裡的笑意掩都掩不住,被那個看了他半天的男人盡收眼底,勾出他滿心寵溺。
“你好。”
清亮的女聲在他身側響起,淩子筠一下從那副少年懷春的心境裡抽離出來,來不及調整出規整禮貌的表情,有幾分意外地看過去:“?”
王敏儀見他慌亂,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微微仰了仰下巴,笑道:“認識一下?我是王敏儀。”
她身上那副勢在必得的攻略性氣場太過明顯,淩子筠眉峰輕輕一挑。在他們的圈子裡,只有兩種人會在自我介紹的時候用上“我是”這兩個字,一是名字很有份量的人,二是覺得自己名字很有份量的人,而眼前的這個人明顯不是前者。
“怎麼一個人?”王敏儀伸手攏了攏頭發,“在等人?”
入場時間早已過去,這兩個暗藏深意的問句聯用在此時此地,可以直接跟性騷擾劃上等號,淩子筠沒說話,漫不經心地掃了她一眼。
王敏儀被他冷冷的眼神一噎,臉上清雅的笑容差點保持不住,輕抽了半口氣,恢複了冷靜才開口:“你的名字?”
這就很不客氣了,淩子筠笑笑:“新海誠。”
王敏儀:“……”
幾句話的功夫,本在談笑的黃安民那圈人注意到了這裡,走了過來。黃安民先是眼神不善地看了自己的女伴一眼,才帶著幾分輕蔑地看著淩子筠,氣勢淩人地開了口:“蔣夫人的繼子?”
聲音不低。
依仗著自家的女伴企圖勾搭上別人本就是一件落面子的事,再加上淩家式微和淩子筠尷尬的身份,這句話說得既誅心又難聽,不少人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望過來,那副看戲的姿態實在難看。
淩子筠倒是不以為意,淡定地應了一聲,繼續喝他的香檳,他長得好看,氣勢和氣質都攤開擺在眼前,生生襯得眼前的男女低了一頭。
一拳擊在棉花上,黃安民的臉色越來越黑,這種場合下又不能發作得太難看,只能咬著牙道:“不識好歹。”
“你說的沒錯,我應的也沒錯,你又在生什麼氣?”淩子筠攤了攤手,像看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無論淩家現狀如何,爛船也有三斤釘,王敏儀早在黃安民初開口時就退到了他身後,企圖避過這二人的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