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吸一滯,原本撐在他手臂的手無意識停在半空中,分外無措。
他終於出聲:“姑娘此前不是問貧僧,可有傷勢加重?”
他扯過自己外袍,露出隱隱滲血的傷口,“方才接下金鐘罩,傷口似乎裂開了。”
血腥味若隱若現縈繞在鼻尖,幸千下意識看過去,傷口確實裂開了,包紮的細布上已經見紅,難不成他這樣的行為只是為了讓她看一看傷口?
看傷口需要這樣近?
他的呼吸就這樣噴灑在她眼瞼,他說的話就這樣貼近她耳緣,讓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迅速地,加快著。
按在肩膀的手又摩擦了瞬,她抿了抿嘴唇,從懷裡摸出傷藥,聲音有些微顫抖:“傷口既然裂開,那,那便重新上藥。”
他卻又不說話了,氣氛就這樣靜謐著,靜到她只能聽見自己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
直到肩膀上的手滑落到手臂,手臂又被抬起,傷藥也被接過,指腹觸碰過的肩頭格外地熱,她緊張垂眸,卻瞧見他將藥塗抹在了她手腕。
他就在這樣的距離下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將關懷落在她耳邊:“既接不住金鐘罩,又為何要去接?”
她思緒已經紊亂,手腕拉傷的地方隱隱傳來藥液的透涼,還能是因為什麼?
她定定看著就在眼前,卻已經裂開的傷口,隨後倏地垂了頭。
她睫羽顫了顫:“那你呢,平白無故地就把我拉進來,又這樣那樣,又是怎麼了?”
莫無動作一頓,他眉眼沉了沉,手臂有一瞬緊繃,還能如何?
光是瞧見你與別人站在一起,他便已經湧上重重殺意,而他的手竟還在放在你肩頭——
手裡的手縮了縮,他緩緩垂眸,瞧見她帶著水汽的眼眸:“你抓太大力了,疼。”
他眸色一暗,一邊剋制著鬆了力道,一邊柔和眉眼,重新帶上笑:“可是嚇著姑娘了?姑娘是貧僧多年來唯一的夥伴,你身上玉珠示警後我便慌了,想著姑娘若是受了傷,那可如何是好。”
他妥帖上了藥,重新攏了外袍,並撤開距離,好似又恢複了那副溫潤的佛子模樣。
“已經上好藥了,姑娘日後定要對自己好些,你如今特殊,是斷不能在人前受傷的。”
他意有所指,讓她恍然想起她血液對祟氣的作用,是了,她如今確實特殊,若是有了傷口,以後在遇到祟氣時傷口又裂開,事情就藏不住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垂眸看著自己妥帖上了藥的手腕,原來他匆匆跑出來,又匆匆把她抓回房間,是因為這個。
她長舒一口氣,去平緩不平穩的心跳,也是,他們是有約定的夥伴,於情於理,都合理。
她努力忽略心裡那點異樣,重新笑起來:“既然是夥伴,我就不說謝謝啦。”
她看著他身上的傷,摸了摸耳朵,仍不大自在:“那你的傷口,我來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