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二字一出,幸千面上神情逐漸凝重:“冥界?”
蘇芮點頭:“對,冥界,其實在佛子在跪了天梯後曾來過我這,那時我正為另一件事煩憂,我弟弟修習出了問題,患上一奇症,睡著後魂魄會不自覺離體,當時我們發覺時只剩肉身了,魂體不知所蹤。
“發現時魂魄已離體許久,所以我們擔心是不是已經被黑白無常帶去了冥界,而我族中曾有古籍記載著一去冥界的辦法,當時佛子在側聽了一耳朵,便問了此法,此法雖被記載在古籍,但從未有人證實過,性質幾乎與傳言一般,我沒當回事便順嘴說了。
“幸芽姑娘這些年一直在找他,我也沒往那處想,直到方才瞧見藕絲直直指著地下我才記起這事。”
她抬眸,神色逐漸複雜:“我想,佛子可能是去冥界尋你魂魄的。”
幸千捏著茶杯的指尖一顫,茶杯晃悠一瞬,灑落了些茶水。
“嗯。”她垂眸,將茶杯放在嘴邊,茶水入喉,些微苦澀。
“怎麼只有嗯?”幸芽眉眼帶著急切,“那可是冥界,我們有的只是一個莫須有的辦法,你若是出了差錯該怎麼辦?你才回來,七十六年,阿爹阿孃,我,所有族人,都在等你回來,如今你回來了,怎的又要去涉險?”
幸千沒有抬頭,她只看著跟前的茶水,茶水是褐色的,隱隱映出她的眼睛,分外執拗。
幸芽還在再說,她抬手將人壓下,她笑著:“阿姐。”
她從未這樣喚過別人,阿姐,是與她同父同母的親人。
幸芽神色一怔,相似的眼眸裡倏地沁出水汽。
幸千也紅了眼眶,她仍笑著:“阿姐,我想如果我要去做什麼,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支援我的人,對不對?
“我在幻境裡瞧見了,我的名字是你取的,我的肉身也是你封印的,你是最好的阿姐,所以一定會支援我的,對嗎?”
四周倏地一靜,有風吹進了客棧裡,帶著恬靜的海棠花香,卻不知為何,拂過面頰時竟覺得眼眸酸澀。
幸芽別過臉,眼眶盛著水光,卻執拗著不肯落下,她硬著聲音:“你這樣說也沒用,我不會同意的。”
其實已經答應一半了。
幸千看向蘇芮:“老闆姐姐,告訴我去冥界的法子吧,我是一定要去的。”
蘇芮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只彙聚成一句嘆息。
情啊情啊,便是這樣說不清,有人僅僅聽了句莫須有的話,便獨自去了未知的地方,多年不見蹤影,也有人分明好不容易回來,還不曾過一過安生日子,便又要踏上旅程。
他們便是這樣記掛著,惦念著,將一個毫無血緣的人,珍藏在心底。
——
冥界
冥主已沒了辦法,再次來到莫無跟前,她面上透著疲憊:“兄弟,你告訴我一句準話,你是不是自己出不去了?”
莫無撐開眼眸,卻沒應聲。
冥主恍然明白了什麼,她大驚:“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怎麼出去?你能進來,你出不去??”
她就要沒理智了:“那你是怎麼進來的?總不可能想了下就進來了吧,不可能吧!”
莫無重新垂下眼眸,腦海中恍然記起來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