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的是,蔣延慶從山頂滑下的時候,刻意從自己身邊經過。滑雪板擦過雪地,激起一層細碎的雪霧。
她只感覺眼前一陣發白。
蔣珈禾懷疑對方故意在自己面前炫技,有點兒生氣。
但一抬頭,看見那個背影。哪怕包裹得很好,可她仍然認出來了。
這不是她爸爸,又是誰呢?
方才的行為,並非是自己的錯覺,就是蔣延慶故意的。
估計是看見自己懈怠、偷懶,故意從她的身邊經過,讓滑雪板激起的雪揚她一身。
這種行為,幼稚得像是青春期叛逆的少年,才會做起的惡作劇。
放在自己印象中高大、沉穩的父親身上,真是違和極了。
可是這樣,好像鮮活了許多。和媽媽一樣,打破了自己的固有認知。
“乖寶,快下來!”
趙文青停在山腰,原本從女兒身側經過的蔣延慶,此刻控制著滑雪板的速度與方向,就停在她的身側。
手臂搭在她的一邊肩,看著身側的妻子朝女兒不住招手,“不能在這兒坐著呀,要動起來。”
場地空曠,今日出行之人不算多。
聲音在冷空氣中傳播,落到蔣珈禾的耳朵中時,她辨得並不真切。不過從趙文青的手勢中,還是明瞭她的意圖。
重新起身,抄起雪仗。調整姿勢,從滑道滑下。不過她的技術不太行,歪歪扭扭的。
這樣想著,又感覺有點煩躁了。但是趙文青一直在溫聲鼓勵,而蔣延慶則笑吟吟地在看著。
蔣珈禾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媽媽你別喊我了,太丟人了。”
遠處,夫妻二人笑出聲。趙文青依言,沒再吭聲。
滑雪可以說是一種極限的挑戰運動。不過,蔣珈禾長這麼大,幾乎就沒見過蔣延慶玩過這種運動。
在她心目中,父親一直是高大、疏冷的。
哪怕泰山崩於面前,也都能眼都不眨一下。像是設定精密的儀器,所有程式的執行,都有它自己的道理。
即便對人和氣,但和氣中總能讓人感受到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很小的時候她便感受出來了。
在家庭中,哪怕有心收斂。可偶爾細節的中,還是會不自覺地表露出來。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誰能想到年輕時,那時才二十多歲的他,冰上攀巖、登頂珠穆朗瑪峰。
蔣珈禾操縱著滑雪杖,一點點朝山尾滑去。
凜冽的風擦過耳,在父母一點一點的引領下,紛撒細雪中,她感覺自己似乎進入到時間流逝的bug程式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