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淩能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口，那種起伏十分緩慢，好似耗盡了力氣一般，讓人忍不住擔憂對方會不會就放棄呼吸，猝然離世。
魏淩也有這樣的擔憂。
不過對方並沒有讓他失望。
當肇月睜開眼睛的一剎那，魏淩只覺得世界上的所有光芒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他就知道他會醒。
魏淩揚起唇角：“醒了就好。”
肇月看著這張對他而言十分陌生的臉，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思緒。直到對上那一雙眼睛，他才猛地意識到，就算頂著別人的軀殼，魏淩依然是那個讓他心動的魏淩。
只要一個眼神，他就能淪陷。
“嗯，我醒了。”所以你可以放心了。肇月跟著揚起唇角。
鴻蒙仙祖完全不明白兩人打的什麼啞謎，湊上來道：“看來我喂的那顆藥還挺管用。”
肇月道：“不是藥。”他看著魏淩，“我只是……聽到了你們說話。”
幻覺終究只是幻覺，真正的魏淩不會對他那樣毫無保留，傾心相付。
自欺欺人於他而言是個解脫，但對於真正的魏淩而言，是心上的刺青，會永遠存在並疼痛。
他怎麼忍心讓魏淩背負著愧疚活下去。
鴻蒙仙祖看著兩人行狀，片刻後也明白了：“好好好，你們真是好！算我多管閑事，瞎費心！”
魏淩扶著肇月起身，用枕頭在他身後墊了兩層，叫他躺得舒服些。
“仙祖別生氣，我其實也只是試試。”魏淩解釋道，“你也不想肇月一直這樣睡下去吧？”
他得知何謂瀆靈時，就已經在猜測肇月會陷入什麼樣的幻覺。
和鴻蒙仙祖你來我往的一番交談，說是試探，也是借機坦白自己的心事。
他是喜歡肇月沒錯，但他愛陸無塵也是事實。他只是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接受兩個人的愛意，而作為智者的肇月一定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魏淩覺得，毫不遮掩的坦白，或許恰恰能夠喚醒幻覺中的肇月。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
鴻蒙仙祖氣得要走。反正人已經醒來，再重的傷也要不了對方的命。
肇月卻是忽然叫住他：“你知道暗燚初化形時叫什麼嗎？”
鴻蒙仙祖頓住腳步，片刻後回身看向他。
肇月道：“暗燚剛化形的時候，名字叫柒。”
“什麼？”
鴻蒙仙祖震驚到瞠目結舌的地步，但肇月不等他發問就繼續道：“他後來受到重創，靈智受損重新化形，忘記了第一次化形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