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戲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他並不是瘋子。
夏目圭和小野裡白雪在仙台跟他交流過一段時間,他雖然氣質囂張,說話半遮半掩像電影裡的先知角色那樣,但夏目圭和小野裡白雪不難看出來,他沒有說謊,至少從眼中透出的自信證明,至少奚戲自己是堅信自己的判斷的。
這點其實挺難得,一個自信的人總是充滿說服力的,哪怕是騙子,想要用世界真相這種離譜的理由來勸人組隊,也是需要莫大信心的。
奚戲似乎很確定,他想找的東西就在北海道,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夏目圭和小野裡白雪也不止一次懷疑過自己的判斷。
如果跟著奚戲去找那所謂的世界真相,來換取這個世界重歸和平,那他們當然還是會出力的。
雖然背叛了京都庇護所,但夏目圭和小野裡白雪說到底還是能力者。
在這幾年的避難所生活中,他們早就被倖存者們給綁架了。
這種綁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綁架,而是道德綁架的綁架。
當然,京都庇護所的倖存者們沒有這個意思,但隨著京都庇護所的能力者們被普通人投以憧憬和敬畏的目光,話語中的尊敬也掩蓋不住,自然而然的,京都庇護所的能力者就會感受到一股責任落在肩上。
大多數能力者都不是壞人,性格也沒那麼冷漠,面對普通人投來的視線和求助,他們通常都會熱情應對。
當一件事情會產生正面反饋的時候,人們就會重複去做。
這也是聰明人的毛病和弱點——那就是會重複做正確的事情。
大多數情況下,這麼做很符合通常意義上的社會價值觀,做多了就會受人愛戴,人氣增加,連魅力值似乎也開始有漲幅,路過的時候男人女人都投來想要繁殖的慾望。
這些都是無形的綁架。
人是社會型動物,一旦環境對自己抱有一個固定形象上的認可,那麼人也會透過環境來改進自己,讓自己變得更貼近人們口中的理想形象。
這也算是重複正確行為的一種,只是比較隱性。
當然這種改變是有限度的,想要讓壞人變成好人,恐怕需要幾十年的時間來潛移默化的改變,但在那之前,若是期望太過沉重,那麼多數人就會變得喜歡逃避,乃至產生逆反心理。
但如果原本就貼近那種形象,那事情就容易許多了。
說得太複雜可能難以理解,簡單的說,讓能力者生活在這種受到崇拜的環境下,就跟注射了漫威裡國隊長的超級戰士血清一樣,好人變得更好,壞人變得更壞。
適應不了這種環境的會產生叛逆心,不是遠離群眾就是徹底撇開能力者的身份。
而適應了這種環境的能力者——這樣的人佔大多數——則會對普通人產生責任感和保護欲。
事實上,這完全是毫無道理的,絕大多數能力者在末日前並不是警察或者軍官士兵,並沒有為人民服務的義務,但在當上能力者之後,他們卻好像突然覺悟了一樣,奮不顧身的保護倖存者,就好像他們是自己的親人朋友一樣。
但絕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能力者也是人,那麼他們也一樣有人的弱點和特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