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他們的人陸陸續續替換下了茲洲城前大半的流民,並派人在前往這裡的流民隊伍中散佈劉慶道不仁不義的訊息,有意引導其他流民前往別州避難。
然後他們的人就在茲洲城前挑起動亂,一切進行得十分順利。
但問題是,夫人再怎麼說也只是一介女子,她便是表現得再如何運籌帷幄他也不放心啊!
蘇雲抬頭看了看高大的城牆和緊閉的城門,想著顧君瑋和家銘就在裡頭,不禁咬了咬唇,壓下心底湧現的焦慮與不安。
她不知道這樣的動亂能否為顧君瑋爭取到解救銘兒的時間和機會,但這也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畢竟她在外頭,完全不知道裡頭發生了什麼,唯一能安慰她的是,她知道劉慶道和他背後的關忘天不會輕易傷害銘兒。
鄒南見蘇雲半天沒回應他,不禁焦急道:“夫人!”
蘇雲終是輕嘆一口氣,低聲道:“走罷。”說著,轉向他微帶歉意地道:“抱歉,因為我,給鄒副將添了許多麻煩。”
鄒南一愣,看著面前的清麗女子一臉認真地跟他說著抱歉,頓時有些慌張地擺了擺手,“不,這是屬下應該做的。而且……”
他定了定神,道:“屬下也明白夫人焦急的心情,只是夫人,請務必保重自己的安全,你和小郎君對將軍的意義都很不一般,屬下雖然沒有資格說什麼,但這麼多年來,屬下還是第一次見到將軍這麼看重一個人,你們任何一個出了事,對將軍來說都是天大的打擊。”
蘇雲若有所思地看著面前陽光帥氣的男子,道:“鄒南,你在郎君身邊很久了吧?”
他的那些話,與其說是以一個下屬的身份說的,倒不如說,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說的。
鄒南咧嘴一笑,頓時露出了兩排整齊的白牙,“屬下自小便跟在將軍身旁了。”
他是前任國公爺和國公夫人親自挑選出來,給自己唯一的兒子做伴的,因此他親眼目睹了將軍在知道自己父母戰死沙場時,那彷彿瞬間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與痛苦。
那之後足足一個月,將軍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急壞了老國公爺,老國公爺這才心一橫,讓將軍的小叔和叔母,認將軍做自己的親兒,希望能撫慰將軍失去父母的傷痛。
雖然後來將軍似乎漸漸從那一次傷痛中走了出來,他卻是看得真真切切的,自此將軍便似乎對身邊的一切再沒有了興趣。
小小的一個孩子,自此不再哭,不再笑,每日跟著老國公爺學習練武,沉穩得彷彿變了一個人。
明明以前的將軍,也會像旁的孩子一般調皮搗蛋,也會在做了壞事被人找上門理論時,偷偷躲在一旁,拉著他的衣角催促。
“鄒南,去!看看祖父的火氣消了沒有。”
那時候的將軍和現在的小郎君,很像,太像了,眼底彷彿盛著靈動的光芒,惹人喜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