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他站在她的床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聲音沙啞地道:“阿雲,我以為我就算不能永遠等下去,也能等很久……
抱歉,我以後不能經常過來了,但一個星期總是能來看你一回的。
你以前就經常孤零零一個人,明明很渴望被人關心愛護卻總是下意識逃避,你說這是你的心病。
我看在眼裡其實挺心疼的,以後,定然會有一個更心疼你、更懂你的人出現。
阿雲,我在這裡作為你的朋友,等你回來。”
連續幾個晚上做夢,蘇雲都習慣了,醒來的時候也是一臉平靜。
只是眼底有些發熱,知道了劉建一不再對她執著,她心裡還是很歡喜的,那到底是她最好的一個男性朋友,是他教會了她許多破案的技巧,把她帶進了另一個世界。
她轉過身子,有些失神地看著顧君瑋安穩沉睡的俊顏,因為知道他淺眠,她只能用眼神慢慢勾勒他的五官,心裡暗道。
“要是我有一天真的離開了,你還是等一等我罷,我定會努力回到你和銘兒身邊。
但要是你到後面等不下去了……”
蘇雲突然不知道怎麼說。
世界上沒有誰沒了誰就活不下去,蘇雲和顧君瑋都是理智的人,便是感情再深,也不會因此無視自己的人生和身上的責任,何況他身邊還有銘兒。
只是就像她現在,只是想想顧君瑋有朝一日也會如劉建一一般,放下原本的感情,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心裡還是酸澀得不行,這些不理智的情緒不會因為理智的認知減輕分毫。
她一直看著顧君瑋,看得窗外透入一絲光亮,才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起晚簡直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晨練完回來的顧君瑋輕輕喚了還賴在床上的女子幾聲,卻見她只是掙紮地皺了皺眉,似乎努力想把眼睛睜開卻無法,最後只能懊惱地埋在枕頭裡晃了晃腦袋,不由得失笑,眼裡閃過一抹溫色,伸出一隻大掌輕輕捱上她的臉頰,安撫地撫了撫。
家銘趴在床榻邊歪頭看著自己賴床的母親,抬頭看看父親,眨巴了一下眼睛道:“父親,母親又睡懶覺啦。”
小家夥這樣說不是告狀,純粹是因為他想起了父親每天都那麼早起,還要求他也那麼早起,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家裡,就母親一個人不用早起呢?
早晨金色幹淨的陽光如海潮般蔓延進來,撒照在某個還在賴床的人兒身上,也撒照在小家夥身上。
顧君瑋轉頭看過去,看到小家夥身上被勾了層暖融融的金邊,連他臉上的柔軟茸毛也變成了淺淡的金黃色,一雙大而純粹的黑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一顆心也彷彿被又暖又輕盈的陽光溢滿了,伸出大掌揉了揉孩子的腦袋,“母親不用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