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幕,劉建一狂喜地對她說,她昏迷了快一年,終於醒了,心底便是沉甸甸的不住往下墜,卻一直接觸不到堅實的地面。
她什麼時候昏迷了?她記得自己明明在學校宿舍裡準備第二天要用的教案,後來可能迷迷糊糊蒙頭睡了,怎的一醒來,就成了快昏迷一年?
而且……
她如今,可是死了?又藉著另一個身體還魂了?
那種心髒生生被捏停的痛苦彷彿還遺留在她的意識裡,那時候她感覺自己的靈魂都痛苦得扭曲了。
那種痛苦彷彿能絞碎一切,以至於現在她明明已經解脫了,再次想起那種感覺還是忍不住身體微顫。
齊從明頓時有些緊張。
她果然問了!也是,一般人都會問的,可是真的要說嗎?會很不好意思的啊!算了不管了!
齊從明急得撓撓頭,一咬牙,把藥往床邊的小幾上一擱,臉上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道:“反正是對你身體好的藥。”
看到他這模樣,蘇雲心頭疑慮更重,即便看起來是他救了她,但他到底是個陌生人,何況她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道……
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蘇雲啞聲道:“你不說,我就不喝!”
齊從明一呆,不敢置信地看著床上柔弱無力的女子。
這這!他這到底是救人還是救祖宗?
可是女子表情沉靜,絲毫不像在說賭氣的話,齊從明又窘迫地撓撓頭,才豁出去了地道:“安胎藥!這是安胎藥!”
安胎藥……
蘇雲猛地瞪大眼睛,一雙手無意識地拽緊了身上的薄被,指尖發白。
這個身體……竟然還懷有身孕?!
齊從明覺得很鬱悶,阿爹自小教他仁義禮智信,因此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救人助人於他來說是常事,但這一回,他難得覺得阿孃說的話是對的,他似乎救了個大麻煩回來!
這個女子身份成迷也就算了,竟還是個不記事的!
而且沒過幾天,他竟然發現,有人在暗中尋找一個在瀾浦江裡失蹤的,懷有身孕的女子。
他心裡大驚,匆匆跑回家,先找了他阿爹。
齊毅一向是沉默穩妥的性子,聽完兒子的話後,沉思了半響,看了看那女子住著的偏房,沉聲道:“如今這世道,好人壞人都混在了一起,黑與白之間的邊界也混淆不清,但她一個弱女子,當初被你發現時還是那副光景,便是真的身世離奇,只怕也是被欺壓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