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等真正交手,葉陌試探了幾輪之後,心中還是有些失望,這華山派的劍陣,雖說確實達到了協同進攻、共同防守的效果,但是那些傳說之中內力共享、心靈相通、多人使劍彷彿一人同時使用多把長劍的效果,卻是一樣也無。
充其量也只是一種協同作戰的技巧而已,最終的威力如何,還是要看陣中每位使劍者的修為。
而華山的這群弟子們,除了令狐之外,確實就沒有什麼高手了。
只見場中華山弟子們來來往往,飛騰而擊,但是卻被葉陌準確的擋住了每一個人和每一把劍,而當葉陌開始發力之後,更是每次長劍交擊就將一位華山弟子遠遠的震飛出去,很快華山劍陣就零零落落,沒了章法。
如此下去,如果葉陌有心傷人,華山弟子們就危險了!
突然間,一把長劍破空飛來,而那長劍之上,卻附著著不弱的劍氣。
“離劍式。”葉陌輕易認出了這一劍的奧妙,因為他也同樣懂得獨孤九劍。
這是在長劍離手的情況下,透過特殊的內力技巧,讓長劍仍舊附著劍氣,並且讓長劍迴旋飛擊的一式奇妙劍法。
不得不說,在這個夢境世界裡的令狐,獨孤九劍的修為比起葉陌之前經歷過的笑傲1世界,進步之大令人驚訝,單從九劍劍招來說,比起葉陌實在勝過不止一籌。
葉陌能看出這式劍法的精巧,甚至因此有些嘆為觀止,不過他還是輕笑了一聲,從容應對。
這畢竟不是那傳說中的飛劍之術,葉陌輕易一劍就抵消了來襲之劍上的劍氣,而當令狐的長劍受力,馬上要倒飛而回的時候,又被葉陌出劍一絞,頓時力量全失的掉落於地。
比起傳說中隔空驅使,來去自如的飛劍,獨孤九劍的離劍式還差了十萬八千裡。
“什麼?”令狐對於自己的劍法還是很有自信的,此時劍法被破,頓時驚愕當場。
“師兄,他用的也是漢人的兵器!”一個華山弟子提醒道。
“你不是扶桑武士?”令狐也稍微收起了一點驚訝,開口問到。
“不管我是什麼身份,我現在都要跟你打一場,拿回你的劍吧。”葉陌腳尖一挑,將令狐的劍踢還給他,也不故意隱瞞自己的漢語。
“這是為何?”令狐不解問道。
“因為我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頓。”葉陌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雖然看似沒道理,卻也不全是開玩笑。
他除了想要與令狐比試看看之外,確實有揍他一頓的心思。
在葉陌看來,《笑傲江湖》這一系列影片的故事幾乎完全脫離了金大師的原著,情節另成一路,但是卻盡得小說的精髓,形散神不散。可以說導演創造了熒幕上最完美的令狐以及最完美的東方不敗。
許冠傑版的令狐曾被譽為“迄今為止最為成功的令狐”是有他的道理的。在葉陌看來,許冠傑版的令狐最貼合於原著,“完美地將令狐沖豪邁的江湖之氣與放蕩不羈的市井之氣融為一體。”他看來從不將任何事情放在心上,對於外事,哪怕這件事情在常人看來很難抉擇,往往也會被他用一種搞笑不羈的方式搪塞過去——幾乎是一種不著痕跡的機智。比如他師父向他追問《葵花寶典》下落時,那一段以華山派教規為攻防手段的對話,令狐的智慧和幽默得到最充分的體現。他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英雄——社會上現行的是非公義對他並沒有很大的束縛力,因為他內心有著一套完整的判斷是非的屬於他自己的標準,這種標準與現行的標準格格不入,幾乎於世不容,所以他才以如此放蕩不羈、萬事不縈於心的形式表現於外。他的心中,沒有正邪二字的明確分野——故此,他才會與正派所謂的邪教中人曲洋因為一首歌而傾心以成至交。曲洋、劉正風和令狐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人,故此才會在沒有葉陌存在的笑傲1的原劇情裡真正做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最後命喪黃泉,在《滄海一聲笑》豪邁寂寥的歌聲裡於火光中遁去。
而現在這個李連傑版的令狐,性格和第一部的有著巨大的斷層。這部的令狐反而更像金大師筆下的另一個人物——張無忌。張無忌曾說他做很多事都不是本意,乃是眾人的逼迫。現在這個夢境世界中的令狐也是如此——留守苗區營救任我行,是為任盈盈的深情所迫;殺上黑木崖,是為同門被誅道義所逼。笑傲1中的令狐也許會做相同的抉擇,但他選擇留下的姿態決不會如此被動——他的留下會讓人覺得這只是他興之所至,一旦興致缺缺,隨時抽身離開都是有可能的。華山一眾弟子的生命在第一部裡,是令狐最最珍惜和要保護的,所以一開始他就不會將他們至於如此危險的境地。正因為第一部的令狐是以一種超然的態度處事,所以對於是非才會有更深刻的體悟和擺脫的心願,處事也更行雲流水。而這個世界的令狐倒更像是被命運拖著走,一次又一次拖入更深也更無奈的命運漩渦。
或許這和導演對電影探討的電影主題由“試問天下英雄,誰不想笑傲江湖?”轉變成“問天下英雄,有誰能真正的笑傲江湖?”的緣故——如果說第一部是對江湖紛爭的一種厭惡,最終選擇的一種退隱,那第二部則是對這種退隱的反思和深入理解。只可惜導演給出的最後答案是借任我行之口說出的“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麼退出。”李連傑版的令狐是別想逃出命運的糾纏了。
而這樣的令狐卻是葉陌所不欣賞甚至不喜歡的。
葉陌自認也做不到笑傲1中令狐那般灑脫,也許眼前的這位令狐反而與他更為相似,但是有一點不同的是,葉陌早已決定了,用力量守護自己的一切。
雖然力量也許不能解決所有的事,必要的智慧、金錢和勢力也是少不了的,但是擁有足夠的力量總會讓一切選擇顯得輕鬆一些。
眼前的令狐最終還剩下什麼呢?只剩始終不離不棄的小師妹而已。
他就是自己的前車之鑒,葉陌如此對自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