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聶連成習慣要去散步消食,聶梓桐便陪著他一起走一走。
聶連成出言拒絕了,聶梓桐卻不大放心,因為這陸家的前院後院她都迷路了好幾次了。其實陸家的宅院並沒有什麼離奇之處,只是聶梓桐不常出門,又有些路痴罷了。
父女二人就這樣不聲不響,一前一後地走著。過了好一會兒聶連成才開了口:“我覺得你說的對,不應該瞧不起打工仔。”
聶梓桐聞聲後腳步就慢了下來,她沒想到一向倔強的聶連成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但聶梓桐很快回過神,加快了腳步追上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兒聶連成才接著說道:“我有一個朋友在陸家當司機。”
“啊?”聶梓桐沒有想到她的爸爸竟然會有一個做司機的朋友,這和他往日的交友風格完全不同啊。
聶梓桐不知道的是,在聶連成的公司出現危機的時候,他不斷地求人幫忙的過程中已經失去了不少“朋友”,此刻的聶連成孤單得很,就連萍水相逢相談甚歡都不知道姓甚名誰的曹源就這樣成了他的“朋友”。
“他以前住在……住在我的一套房子的隔壁,現在破産了,只能出來做事了。”聶連成看著不遠處的燈火,沉思了片刻,隨即喃喃地說道:“破産這種事情似乎也沒有我想象得那麼可怕,聶氏沒能成功地趕上時代的步子,垮掉了,就讓它垮掉好了……”
聶梓桐不知道這後半句話究竟是和她說的,還是父親的自言自語。但聶梓桐從他臉上看到了解脫的神色和前所未有的輕松,他能看開些,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想著的時候,她的腳不小心踩到了一塊兒石頭,草地很是濕滑,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聶連成立即將她抱住,才倖免於難。
他輕輕拍著聶梓桐的背說:“沒事了,梓桐沒事了。”
聶梓桐感受到了久違的父女親情,父親的擁抱讓她覺得很安穩。然而,這溫馨的一幕被不遠處的兩個男人看到,就徹徹底底地將其視為了不可直言的汙穢事。
周耐身上的青筋暴起,他大步朝著聶連成的方向而去,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這個老流氓一頓。
“靠!大不了這份工作不要了,反正我有身手,肯定能找到新工作。”周耐一邊擼起袖子一邊大步走著。
“別別,周哥,你冷靜冷靜。”他身邊的丁陽一般說著一邊拉扯著走在前面的周耐。
周耐停下步子,對丁陽說道:“你不懂,你不懂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一個老流氓禍害的滋味!你不懂頭上頂著綠帽子的滋味!我真是窩囊夠了,我今天非要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周哥,你停下,你現在不是公安了,你的拳頭打在壞人身上也算不得聲張正義了。這動不動就想動手的毛病得改改了。”丁陽死死地拉住還要繼續向前沖的周耐。
周耐似乎此刻才想起他職業上的變動,一時想起傷心事,就將腳步停了下來。“可是周哥心裡苦啊!”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