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精早在兩人放風箏時就在背簍裡睡著了,桑梓給它蓋了件小衣,見還沒醒就把背簍輕輕放在了床邊。
剛沐浴完的雲旗只穿了件中衣,悄聲走過來,坐上床沿抱住了桑梓的腰身。
兩人都穿得薄,這樣貼近像是溫熱的肌膚相觸,驚得桑梓臉上一燙,伸手就要把人推開。
“雲旗,不能總這樣抱來抱去的……”
“為何?”少年抱著不撒手,還低下頭在桑梓肩窩蹭了蹭,不解道:“可我喜歡親近阿梓。”
“男女授受不親,你已經長大了,我們不能亂了禮數。”桑梓身形略僵,無奈地拍了拍他的發頂,又道:“待你有了心悅的女子,成親後你們才可這般。”
雲旗有些委屈地眨了眨眼,悶悶道:“我只想抱著阿梓,沒有心悅別的女子……”
“你還不明白這些。”
桑梓笑著搖了搖頭,用了些力將雲旗緩緩推開,溫和道:“外間還有張床,我一會睡那裡。”
許是救過少年的性命,讓他對自己多了幾分雛鳥的依賴,可依賴終究是依賴,不該引著他迷惑成別的感情。
這些人情道理,總該由自己交給這孩子。
雲旗被推開後有些茫然,見她要走,急忙伸手緊緊箍住了她的腰身,“不行,不離開……”
少年人手臂遒勁有力,桑梓被帶得一晃,直接回倒靠在了雲旗懷裡,她不由輕掙了一下,轉臉卻瞧見了少年委屈無措的目光。
桑梓心中暗嘆,只好由他抱著直起身,摸著少年的鬢發安撫道:“你對我太過依賴,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乖,鬆手好不好?”
“不要。”雲旗把頭埋在她肩窩,耍起了小性兒,怎麼都不肯撒手,微挑的眼尾急得發紅,像只恐慌急迫的小獸。
桑梓看得心裡一軟,手指安靜搭在他發頂,半晌沒再出聲。
兩人僵持不下,待夜色重了,桑梓才率先出聲道:“乖,先放手,我去下面打些熱水來。”
少年顫了顫,低下頭端詳了會她的面色,小心翼翼松開手道:“我陪你一……”
“你留在這,”桑梓不容置疑道:“好好想想我方才的話。”
雲旗眼神黯了下來,應聲後就沒了動作。
桑梓攏了攏外袍,在大堂稍轉就出了門去。
她得一個人清醒清醒。
夜晚的風有些涼,桑梓繞到了客棧後面,順著路想往湖邊去。
她一向坦然,也十分清楚自己是對少年動了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從記事到如今都是一個人,起了意後,自己竟是有些怕的。
雲旗才剛開靈智,尚分不清依賴和愛慕,況且退一萬步說,就算他明白了,兩人又能相守多久?
他終究是要飛升入仙道的,而自己哪怕修煉萬年也難以做到。
屆時他離開,嘗過有心悅之人相伴的滋味,壽命剩下的千百年,自己又如何一個人過下去?
雲旗現在只是誤把依賴當愛慕,索性就拉開距離,什麼也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