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裡,赫然是身穿大紅喜服的雲旗,站在恭賀的賓客之間敬酒,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樹上花瓣停了一停,隨後慢慢,慢慢地枯萎了下來。
殘魂終於放下執念,消散成煙,松鼠精收回銅鏡,一抹臉變成了應龍模樣。
“裝成精怪守在你身邊這麼久,你還是愛上了別人,竟連個情劫都不願給我留些念想……”他看著神魂消散的方向,露出一個寂寥的笑來。
桃花精在凡間身死魂消,天帝的刑罰也相應結束,仙界百花盡數盛放,恭迎著這位遲遲回歸的女帝君。
喜宴正酣,外間桃花突然連片綻開,惹得一眾賓客都向外望去。
“是青帝回來了?”“是,就是那位女君……”
雲旗端著酒杯望向外面,突然一陣恍惚。
滿山的桃花,簡陋的小木屋,好像還有一個面目模糊的女子……
女子朝自己低眉淺笑,一舉一動都令他心顫不已。
他心裡驀地抽痛起來,舉杯的手不住顫抖,也顧不得這賓客雲雲的喜宴,慌張不安地跑就了出去。
她是誰……
我想知道她是誰……
他去了司命星君宮裡,瞧見了載錄自己前世今生的十世仙鏡,往事一幀幀一幕幕在鏡裡演了出來,終於喚醒了他腦海深處,被涅槃抹去的那些記憶。
可雲旗回了茶耕山,才知道一切都晚了。
整座山脈再沒有一絲一毫桑梓的氣息,有的只是穿樹而過的空蕩蕩的風聲。
他想起應龍那天的質問,急急忙忙回仙界,求應龍告訴自己桑梓的下落。
“她已經身死魂消了,你說她在哪?”應龍冷哼一聲,滿眼仇視道:“我什麼也不知道。”
原來桑梓回來後元神損傷慘重,應龍心裡暗恨雲旗,又得知桑梓失了人間那段記憶,才存了私慾,怎麼也不願兩人再次相認。
雲旗得不到桑梓的訊息,就瘋魔了一般在鬼界翻找殘魂。
因執念太重,漸生心魔,日複一日竟成了個雙目血紅、不仙不魔的怪物。
天帝見他這般,又將悔婚之責降罪於他,直接將人貶下鬼界,讓他去幫自己收複鬼界,眼不見心不煩。
從此仙界少了一隻丹鳳,鬼界卻多了個不仙不魔的新任冥君。
兩人本來就要從此了無關聯,還是給桑梓看病熬藥的老君看他著實可憐,私下派人給雲旗送了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