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多人從蹣跚學步開始摸棋子,獨身一輩子,把生命完全地奉獻給了圍棋,是真正的棋痴。
棋痴們見到年輕有為的後輩,真是恨不得用盡一生之力培養她。
嫉妒?不存在的,他們這些半截身子入土整天只圍著圍棋和後輩轉的人還有什麼想要的?
打磨?必須的!培養出個超級無敵厲害的後輩,可是他們這些人一輩子的心願。
一人一魂在關西棋院,過得水深火熱。
天不亮被拉起來下棋,天黑徹底月上中天才被放回去,每日三餐水果營養由專人送達,再沒見過陽光。
藤原佐為作為靈魂體,感覺不到太過勞累,回到房間還能興奮地看棋譜,回想回想今天下的棋,總結總結經驗,爭取明天虐回去。
蘇千涼用的是人類的身體,身體天天叫囂睡眠,眼裡布滿休息不夠的紅血絲。
她忍不住懷疑那些個老人家是不是要弄死她,不然為什麼他們可以輪流睡覺來戰,就是不放她眯一會兒呢?
要不是有三日月宗近跟著一起過來,每天晚上有國寶太刀幫忙砍怪物,夢裡還有毛茸茸親親抱抱舉高高安慰受傷的心靈,她非猝死不可。
三日月·毛茸茸·被親被抱被舉高高·宗近:心裡苦,沒人說。
這會兒的蘇千涼並不知道,要是她再露出點疲色,或者她下的棋中不要有那麼大的進步,氣勢足得根本不像個沒休息好的人,早被放過了。
她的棋沒露出疲態,年紀大了的老人們便真的以為年輕人身體底子好,禁得住他們打磨。
蘇千涼進關西棋院一週,塔矢行洋打來關切的電話,“那孩子怎麼樣?”
白石名人想想那群老人們天天興奮得跟個毛頭小子似的拉著人小姑娘不放,眼也不眨地說謊:“很好,非常好。”
十分相信好友的塔矢行洋放心地掛了電話。
同是名人,相交多年,他了解好友的性格,遇到那麼有潛力讓人動心的後輩,一定會努力培養的。
然而,三個月後再見到蘇千涼,塔矢行洋徹底嚇到了。
走之前還膚白貌美的少女,短短三個月像是被拉去幹了什麼喪心病狂的勞心勞力的苦活,膚色蒼白,面容削瘦,雙目渙散,成了剛從醫院放出來的病癒少女。
還是剛剛抵達及格線,差一點就出不來的那種。
塔矢行洋突然對好友失去了信心,“……你沒事吧?”
蘇千涼露出了個勉強的笑容,臉上的肉消失不見,這個笑看上去格外滲人,“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呢?”
塔矢行洋:“……”沒有一點說服力啊,待會兒還是再打個電話好好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