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熙內心如敲鑼打鼓一般的心驚膽顫,他的額頭急出冷汗,腦海浮動的卻是那個男子的話,咬咬牙,閉了閉眼:“正是因為端木軍的折損,罪臣願意一死,也自知萬死不能抵消罪孽,可今日罪臣還是要冒著天下大諱,到陛下面前訴狀,為的就是不讓再多的無辜死去。”
皇帝面色微微一動,慕容天卻是更快的出聲,冷笑:“呵呵,你想說什麼?難道想說你頭頂的父親和祖父讓你這麼做?”
一句話,硬是將話題塞死了。
無論端木熙怎麼說,都是不忠不孝,都是百口莫辯。
端木熙看著他,慕容天以為他要辯駁,會激動,卻不知道,端木熙今日的所有話和心理,都是南書兒親自指導做的建設,還特意讓他反複練習了幾天面部表情,而慕容天更不知道的是,他今天會說的話,南書兒還特意拿了紙筆寫了出來。
雖然話語有出入,可大體意思還是這樣,這是研究透徹一個人的性格,最不可能改變的東西。
然而,話到這裡,端木熙還是深深震驚了。
那個男人,當真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而且,倘若當時沒有猜到為什麼硬要把慕容天做成假想敵,此刻是全然明白了。
她不止料到慕容天會插手,還需要慕容天插手,需要的正是這一番質疑問難的話,這才能起到剝繭抽絲的效果。
此刻猛然驚醒,端木熙硬是生出一身冷汗。
太狂妄了!
“太子可否讓能罪臣把整個事情交代一遍?”端木熙苦笑無奈的搖頭,眼底皆是面臨死亡的悲切和絕望,更多的是無畏。
“你還想交代什麼……”慕容天想也不想的冷眼出聲!
然而,一直沉默的皇帝,像是被端木熙的神情觸動,緩緩啟唇,威嚴的氣息,絲絲入扣沒在空氣中:“你說,朕聽著,這明萊國裡,朕倒是要聽聽,還有什麼是瞞著朕的!”
客廳很安靜,上面坐著的皇帝,一襲明皇的龍袍,威嚴又霸氣,他坐在這裡,仿若真龍盤踞在此,讓本該寬擴的辰王府顯得逼仄極了。
太子在他下側,穿著尊貴的紫色衣袍,英俊的面容和一旁讓人望而生畏的皇帝坐在一起,毫無沖突感,有的是極和諧的一幕。
慕容天下手下來,南書兒坐在富貴梨木上,神情倦怠,容色傾城,即使是素面朝天蒼白的小臉,可一身氣質,硬是讓人折腰敬服。
若是朝廷中人看了這個畫面,說句毫不誇張的話,端木熙既然能有這樣的機會申冤,也算是死而無憾,面子大的如同胖子了。
而此刻,他們皆是神情凝重,並且愈發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