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魏長川皺了皺眉。
閔疏往手上哈了口氣,道:“我一個人搬不動遺體,你能不能——” 他剛想請求魏長川的幫助,結果一抬頭,便見魏長川垂眼看著他,眉眼見似有絲縷的不悅。
閔疏一愣,意識到魏長川好像是不喜歡他剛才說的話,趕忙道:“哥,我開玩笑的。”
魏長川還是看著他,微微眯起眼睛。
閔疏登時一陣脊背發寒,’唰‘地一下抬起手做發誓狀:“我以後再也不說了。”
魏長川的神情這才松緩了些,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安慰、又似警告,接著向伊蘇阿的屍體走去。
閔疏看著他的背影,放下手輕輕舒了口氣、心想魏長川也沒比他大幾歲,怎麼就威嚴這麼多呢?男人臉一沉他就心肝兒顫,閔疏忽然想到網上曾經流行用老幹部形容一些男明星,心想魏長川也有點那個氣質,只站在那,就讓人覺得是個領導,有種說一不二的架勢,讓人下意識地就想服從他。
隨後,他看著魏長川將伊蘇阿的屍體從冰窖上抬下來,又悄咪咪地想,還說什麼跟伊蘇阿葬在一起,等真死的那一天,還不一定有人收屍呢。
閔疏對自己的身體很瞭解,並且也不是表面上展現出來的那麼天真。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已經淪陷於瘟疫之後,閔疏心裡就明白自己這個體質只要出去就是個死。要想活長點他只能一直茍在格陵蘭島上,並且乞求瘟疫永遠都不要傳到島上來。
而魏長川肯定是會回人類基地的。等收集好了冰川裡的遠古病毒,總得交給科學家去研究吧?那時候男人肯定會離開。
到時候他就又會是一個人了。
閔疏往自己的掌心撥出一口氣,透過氤氳的白色水汽看向男人高大的身影,心想實在不行,到時候就往屋子外面一躺,按現在這個氣候也算是冰葬了,只要狗子不要把他當冰棒吃了就行。
就在他出神間,魏長川將屍體搬了出來,看了愣神的閔疏一眼:“想什麼呢?”
閔疏抬起頭,笑了笑道:“沒什麼,哥,我來幫你吧。”
魏長川凝視他片刻,沒說什麼,而是將凍成冰雕的伊蘇阿一把扛在了肩上,對凍得哆哆嗦嗦的青年發出指令:“到屋子裡等。”
接著便走了出去。
閔疏不禁張開嘴,小小地’哇’了一聲,有些豔羨地看了看孔武有力的魏長川,遂乖乖走到的屋子裡去等了。
魏長川用木板做成了個簡易的棺材,將遺體放在了裡面,用繩索將棺材和前頭的雪橇綁在了一起。前頭則是裝滿了貨物,用鐵鏈固定好的貨倉和坐人的雪橇。
為了抵禦行進過程中的寒風,閔疏用柔軟豐厚的皮毛將坐人的地方鋪得厚厚的,自己則是從帽子到圍巾再到防雪服全副武裝,整個人裹得跟個球似得,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他旁邊的魏長川則是隻穿了一身精幹挺拔的軍裝,手上執著拴在雪橇犬身上的繩索,軍帽閃亮的徽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閔疏忍不住以欣賞的目光看了他許久,心想好一條a氣逼人的帥哥,跟臃腫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忍不住誇道:“我哥真帥!” 接著拿起腿上的毯子朝魏長川腿上蓋:“哥你只穿了一條褲子吧,小心著涼,我給你蓋蓋——”
魏長川看著身邊因為穿的太多隨便做個動作都格外費勁的青年,到底沒說什麼,任由閔疏將那條厚毯子蓋在了自己腿上。等青年吭哧吭哧地蓋好了,他便道:“坐好。”
閔疏立即乖乖向後靠著:“好嘞。”
下一瞬,魏長川手中的繩索一緊,狗子們登時賓士而出,隨著興奮的犬吠聲,雪橇行駛過光滑遼闊的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