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有些慌張地轉過頭,去用氣罐點燃爐子:“哥你在外頭走了那麼久,冷著了吧?我先給你弄點兒熱的喝——”
他剛拿起氣罐,就被魏長川接了過去。閔疏一愣,回過頭,便見男人熟練地點火,將鍋架在了火上,又到外面去捧出幹淨的清雪放進鍋裡。
在煮雪的同時,閔疏找不到事幹,只得坐到了皮毛上,幹巴巴地看著魏長川。
這一看,他才發現魏長川的披風上已經落滿了積雪,閔疏想起來,剛才男人的眉毛和眼睫上都是霜,臉上也沒有血色,原本燙地驚人的手心也是涼涼的,應該是在風雪裡走了很久。
“哥,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啊?”
閔疏忍不住問:“我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聞言,魏長川動作一頓,回頭看向閔疏。
青年團坐在柔軟的皮毛中,腿上蓋著條雪白的毛毯,尖尖的下巴縮在領子裡,一雙細長的丹鳳看著他,目光溫潤而清亮,帶著未遭到末世洗禮過的天真。
魏長川默然。
他低下頭,自披風下拿出一隻試管,細長透明的玻璃管中裝著兩塊冰,在肉眼不可見的結構之中,蘊含著自遠古就被封凍在冰層最深處的病毒。
“啊。” 閔疏看見試管,驚喜道:“哥,你拿到樣本了?”
魏長川沒有回答他,實際上,在他下到冰川最深處,按照基地科學家給出的指示找到正確的冰層收集好樣本之前,一切都很順利。天空中沒有雲,巨大的冰塊在逐漸籠罩天地的粉色霞光中泛著深邃而幽秘的藍色,景色稱得上一句壯麗。
然而就在他收集好樣本,開始回程之時,天氣忽然驟變,風暴在不到半個小時間就席捲了整座冰川,能見度下降到不足一米。
然而就算這般,魏長川也不覺得有什麼。他的基因變異攜帶對地磁感應的增幅,不需要任何儀器或者參照物引導就能找到正確的方向。
然而在這場風暴中,他竟然迷路了。
就跟上次獨自接近冰川一樣,魏長川被困在了風暴裡。四周都是灰白的雪霧,他在其中逐漸失去了方向感,隨即開始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體溫跟著開始下降,魏長川對這一切沒有科學的解釋,真要說,只能用俗語中的「鬼打牆」來形容。
他不知在風雪中走了多久,好像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出風暴的包圍,像是身處一個無限的空間裡走著,又像是在原地踏步哪裡都沒有去。
若是換個心智不夠堅定的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早就崩潰了。就算是免疫者,長期暴露在這樣的溫度下也會迅速失去體溫。
但是魏長川沒有停下腳步,在暴風雪中漫無方向地走了很久很久,然後在某一個瞬間,他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是閔疏在叫著他的名字。
下一瞬,就像變魔法一樣,魏長川忽然就在一片灰白中準確地看到了一個清瘦的人影,正提著燈自遠處朝他靠近。
他一把抓住了閔疏,在看見青年白皙的面頰時,一切驟然回歸正常。魏長川看都不用看就找到了方向,他拎著青年,走了不到五十米就回到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