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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疏意外地睡得很熟。
伊蘇阿去世後的這幾天,他的睡眠一直不太好,經常徹夜徹夜的睡不著。就算是睡著了,有時也會迷迷糊糊地聽到搖籃曲的聲音,醒來卻發現周遭空無一人,然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而今天,他的睡夢格外黑甜,一個夢也沒做。
清晨,他是被一點窸窣聲吵醒的。
閔疏睜開眼睛,屋子裡還是黑的,他看向窗外,發現風雪還沒有停。
接著,他聽到了耳邊平穩的呼吸聲。
閔疏的目光落在男人英挺的眉眼上。
不是何時,他從背對魏長川變成了正對。男人的手臂環著他的肩背,神情放鬆,還在睡。
見他睡得這麼沉,閔疏竟微妙地生出一絲不爽,忽然想起以前網路上流行的一句話——直男輕輕一賣,留我痛苦一生。
這人怎麼回事,隨隨便便跟人摟摟抱抱的,直男會這樣嗎?
正在這時,魏長川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形深邃,長睫微微顫了顫,目光逐漸變得清明。當看清兩人的姿勢時,他眼中閃過驚訝,接著猛地放開了閔疏,退開了些許。可這本就是張單人床,退也退不到哪去。
魏長川看起來十分困惑,他皺起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閔疏:“……對不起。”
他抬手揉了揉額角,再睜開眼時,神情已經恢複了嚴肅:
“昨晚是我冒犯了。” 他說。
閔疏也有點尷尬,道:“也算不上冒犯。” 他是那種看不得別人尷尬的人,剛才心裡那點小埋怨早被他拋到了腦後,主動解圍道:“反正都是男的,抱一抱又不會怎麼樣,你別放在心上。”
魏長川的神情還是很嚴肅,他似乎有點煩躁,抬手捋開額前的頭發:“今晚我睡地上。”
閔疏聞言一愣,接著道:“那怎麼行?”
他這兒只有一床被褥,房子裡也沒有地暖,屋子下面隔著地基就是凍土,平時光腳踩在上面都會被凍得發抖,更不要說是睡在上面了。
他們鎮上沒有醫院,要是凍病了可不是開玩笑的。
“絕對不行。” 閔疏皺起眉:“睡地上會生病的,我不介意,哥你就睡床上。”
魏長川聽了,不置可否地皺著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