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不慌不忙的從椅子上站起身,沒了之前的天真可愛,認真道:“林掌櫃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多餘的話不需要多說,之前一直沒顧得上介紹,這位是我爹蘇有善,這是我同村的叔叔,也是白記雜貨鋪的掌櫃的!我們是從離這裡差不多十裡路的清水村來的,鄉下人沒見過世面,要是有啥得罪之處,林掌櫃的多多包涵!”
林掌櫃聽了蘇秦的話,輕笑出聲,挑了挑眉,狀似不經意道:“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蘇小姐倒是謙虛!”
“林掌櫃的過譽了,想必不用我說,你也已經猜出我廢了這樣大的力氣是為了什麼?方才林掌櫃的那意思我也聽明白了,你對我手裡的那東西還是感興趣的。既然這樣,我便直說了,那土豆是我和我爹偶然之間得來的,只是這出處卻是不能說的。關於這一點,想必林掌櫃的也能夠理解。那東西我家總共得了千把來斤,能賣給林掌櫃的不過四五百斤而已。關於林掌櫃另外一個問題,還請放心,我和我爹沒去過別的地方,妙計酒樓是第一個有機會的!”蘇秦當然知道壟斷這樣的手段,而且她本來就沒打算將土豆分售,一方面是因為那土豆本來就沒得多少,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分售肯定沒有買斷價格貴的。所以,一切都是為了多賺一些銀子罷了!
林掌櫃的當然注意到蘇秦話裡的‘機會’二字,心裡不由得對這個其貌不揚的丫頭多了幾分贊嘆,又接著問道:“那蘇小姐,不知道你想賣多少銀子一斤呢?”
蘇秦不免有些為難,是啊,自己這土豆賣多少錢一斤才合適哩!物以稀為貴的道理她懂,可是該貴到啥樣的程度,她心裡有點虛噯。看了眼等著她回話的林掌櫃,蘇秦索性直言道:“林掌櫃的,我不妨和你直說了,這土豆是季節性的東西,和地裡的莊稼是一樣的,若是栽種的多,儲存的好,也許能保證不斷貨,可眼下我們只得了這千把斤,要想賣到下一季土豆收成的時候,幾乎不可能。常言道:物以稀為貴。林掌櫃的,照你看,這土豆值多少錢一斤呢?”
這樣新鮮的買賣方式,林掌櫃都沒見過,忍不住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有趣,自古以來,賣東西的都想要個高價,買東西的都想壓價,像你這樣連自己手裡的東西值多少錢都不知道的人,倒是不多見。既然你這麼爽快,我也不扭扭捏捏了,這土豆雖然是個稀罕物,但也只能賣一個新鮮,而且就像你說的那樣,這東西本來就不多,若是賣斷了貨,我這酒樓口碑多少都會受到影響,所以這價格,我最多隻能出到15文錢一斤。”
白如林打從跟著蘇家父女上了樓,就一句話都沒說。本來他以為那土豆,是他們父女二人從白雲山上得來的東西,估計也沒多少,可是等蘇秦說到千把斤的時候,著實令他大吃一驚。而更令他吃驚的除了林掌櫃這15文錢一斤的高價,便是蘇秦那處變不驚的討價還價了。這蘇家丫頭啥時候竟練了這樣一身本事,面對林掌櫃這樣的人也臉不紅氣不喘,一臉的平靜。實在是個令人驚奇的丫頭啊,想到這,白如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白野怕是沒有機會了哩!
“林掌櫃,我今兒個出門就帶了這麼一兩銀子,不知道夠不夠你那一桌飯錢,要是不夠的話,還請林掌櫃的通融一下,我給寫個欠條吧,等明後天得了空,我一定將欠的錢送到。”蘇秦既沒有說對那價錢滿意,也沒有說不滿意,只是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就連蘇有善都聽出來了,他家閨女是嫌人家價格給的低哩!
林掌櫃的眉頭一皺,心裡忍不住道:倒是小看了這丫頭,想起自己家的那兩個足不出戶的女兒,忍不住又是一聲嘆息,竟被一個鄉下丫頭給比了下去哩!“蘇小姐,你這是嫌棄我出的價格低了?”
蘇秦沒正面回答林掌櫃的問題,只意有所指道:“林掌櫃的,在商言商,不是我嫌棄你給的價格低,只是我覺得我這東西能賣到比這高的價格!例如:縣城!”
林掌櫃的聽了蘇秦的話,心頭突突直跳,他其實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的,只是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有這樣高的眼界。
蘇秦見林掌櫃的沒說話,又接著道:“林掌櫃的,我方才也說了,這土豆是季節性的東西,如今是因為第一次收成所以貨不多,可是再過半年我保證你能有成千上萬斤的貨,而且不瞞你說,我今兒個來,是想找個長期合作夥伴,既然林掌櫃的只在乎眼前的利益,而瞧不見日後的財路,那隻能說是我高看了林掌櫃的了!”蘇秦這幾句話說的一點不客氣,一旁的蘇有善與白如林忍不住替她捏了把冷汗。
“林掌櫃的,小孩子不懂事,說話也沒個顧忌,你不要見怪啊!”白如林賠禮道。
林掌櫃的擺了擺手,示意白如林自己並沒有生氣,如今他一門心思想著蘇秦的那句‘長期合作夥伴’。這丫頭,非池中之物。不知道為啥,那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只冒出了這樣一句話。“那蘇小姐,不知道你想賣多少錢一斤?”
“不多不少,四十文錢一斤!”蘇秦沒有絲毫遲疑,那價格脫口而出。
一旁的白如林與蘇有善驚在原地,卻都覺得蘇秦是魔怔了,那土豆再好,也抵不過豬肉好吃啊,四十文錢,那可是兩斤豬肉的價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