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仵作來了!”那隨從進了堂屋複命,跟在他身後的是個鬍子發白的老頭,老頭一身幹淨利索的裝扮,眸子裡精光閃閃。
身上揹著的木箱,與大夫們出診時所帶的藥箱大同小異。“大人,方才我進院子的時候看見一具斷掌屍體,就是咱們這次要驗看的屍體嗎?”那老頭指了指院子裡的早已經斷氣的劉賴子說道。
“既然你人已經來了,那就出去看看吧!”縣令大人說話間已經率先站起身,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院子裡,劉賴子的屍體旁。
白鬍子仵作緊跟其後,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仵作接下來要做些什麼,只靜靜的站在一旁。
“蘇秦,甭再瞧了,上炕上歇一會吧!”白蓮不知道蘇秦在想些什麼,昨兒個那種陌生的感覺又出現了。仿似眼前的這個蘇秦,與自己嬉笑打鬧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蘇秦搖頭,雖然心裡猜測這縣令大人是向著她蘇家的,可是沒親耳聽見,親眼看見想要的結果,她心下難安。不想再瞧那具屍體,害怕自己會做噩夢。所以,靜靜的站在門旁一刻也不放鬆的瞧著這所謂的仵作一連串的動作,還有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大人,這人身上的傷瞧著像是昨兒個晚上才有的,大多為拳腳所傷,只有這胳膊上的一處像是棍棒所傷。這些傷痕乍一看觸目驚心的,但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看來傷這人的人,並沒有存著殺心,純屬想要教訓一下他而已。既是沒有致命傷,那這人的死因,應該在五髒六腑上,大人要想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麼死的,只怕要剖腹驗看一番。”
白鬍子仵作的這番話一出,劉賴子爹孃和劉大光面無血色,特別是劉賴子他娘,整個人癱坐在地方,腦海裡一直回蕩著那句:只怕要剖腹驗看一番的話來。
“大人,這是啥話?啥是剖腹驗看?這話到底是啥意思?”賴子娘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緊盯著那白鬍子仵作,生怕他突然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縣令大人早已經將劉家人的反應看在眼底,心底已經明白。“所謂的剖腹驗看,就是用匕首將你兒子的肚子劃開,取出肚子裡的心肝脾肺腎,好好驗看一番。既然不是外傷,那就一定與五髒六腑有關,只能將肚子劃開仔細檢驗才行。”
“將肚子劃開,那咋成。我家賴子已經死了,難不成你們還要他受這樣的罪嗎?我和他爹絕不會同意的,我一定要給我兒子留個全屍的,一定要的。你們誰也不許動他,誰也不許動他!”賴子娘說完這話,猛的撲在賴子的身上,死活不肯起來。
“大人,求求你高抬貴手,不要在折磨我們這可憐的兒子了,我們不找蘇家麻煩了還不成嗎?還不成嗎?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劉明做夢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一發不可收拾的模樣。
“大人,你今兒個來這裡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證明咱們家賴子不是蘇家人害的嗎?既然這仵作大人說了,賴子死不是因為這外傷,那不就說明賴子的死與蘇家人沒有關系嘛。如今我們也不求什麼真相大白了,只希望賴子能夠入土為安,咱們這就把人抬回去,這就回家去。大人,你就饒了這可憐的一家子吧!”劉大光也是沒想到,這仵作竟然會這麼厲害,不過隨眼一瞧,就一清二楚的。若說剛才他們心裡都存著僥幸,經過這事以後,都開始怕了。
“這人無緣無故的死了,你們難道不想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嗎?要是不能沉冤得雪,豈不是不能死不瞑目,又哪裡來的入土為安,你們要是真的為他好,就讓開,今兒個劉賴子的五髒六腑我是看定了!”縣令大人並沒有為這幾人的眼淚所動搖,有關律法,自不是一句同情便能算了的。
“為啥,這是為啥,沒有冤屈,哪裡來的冤屈,都是我家賴子命短,與旁人沒有一點幹系。”賴子娘死死抱著劉賴子的屍體,卻是一點不願意讓。
縣令大人面上一冷,厲聲道:“把人給我拉開!”
“蘇秦,這縣令大人真的要在這裡把劉賴子的肚子劃開,把他的心肝脾肺腎掏出來瞧上一瞧嗎?”白蓮覺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除了幻聽,咋可能的事情嗎?這也太恐怖了吧!
“嗯,大概吧!”蘇秦說的平靜,似乎她倆此刻談論的不過是今兒個的天氣好不好一樣。
“你不覺得害怕嗎?”白蓮當然注意到蘇秦說這些話時的面無表情,想起剛才她昏倒的事情,覺得她此刻一定是在故作堅強。身為蘇秦的朋友,白蓮當然心疼。緊緊攥住蘇秦的右手,似乎在默默給她力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