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個光頭佬也走了過來,問我舅舅怎麼回事。我舅舅指著我,說我是他外甥,在學校被人給欺負了,想來找他幫忙出氣。
那光頭佬一聽,當時就罵了句髒話,說他媽的,誰敢欺負咱外甥,老子弄不死他!
之前我舅舅的一席話讓我如墜冰窟,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心涼,我清楚地認識到這個有名無實的舅舅根本不可能幫我出頭。
想到自己滿懷期望地等待了三天,還起了個大早專門來接他出獄,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就覺得自己悲哀極了,簡直是天底下最悲哀的人。
而這個光頭佬的突然出現,又讓我的內心重新燃起希望。我眼巴巴地看著他,希望真能如他所說,幫我弄死程虎和趙松。
結果我舅舅卻一擺手,說不用管他,就是個廢物而已,我沒有這樣的外甥,走,咱們繼續回去喝酒。
說著,我舅舅就摟了那光頭佬肩膀往包間走去,光頭佬還回頭看了我幾眼,最終露出無奈的笑。看著我舅舅逐漸遠去的身影,我知道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什麼王者歸來,什麼殺回學校,根本就不可能。李嬌嬌看不起我,趙松看不起我,程虎看不起我,豺狼看不起我,就連我的舅舅都看不起我!
我就像個被人拋棄的玩具娃娃,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顆心已經被我舅舅傷得七零八落,彷彿整個世界一片灰暗,沒有絲毫光亮。
包間裡繼續傳來喧囂的吵鬧聲,我舅舅和眾人樂呵呵地喝著酒,好像侮辱過我一頓之後,連剛才的不快都一掃而光了。他的外甥被人打、被人辱,站在門外向他求助,而他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只顧自己尋歡作樂,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心肺可言吧。
我在原地呆站了好久,直到非主流拖著一副傷殘之軀努力爬到我的身前,我才有點清醒過來,趕緊俯下身去扶他,現在我們兩個算是同病相憐了。非主流比我要慘多了,頭上、身上都是血跡,我問他去不去醫院,他擺了擺手,說這點小傷用不著了,然後又說:“小閻王是你舅舅?”
剛才的話,他顯然都聽到了,我艱難地點了點頭,非主流做出一副詫異的樣:“那你可比我慘多了啊,竟然被自己舅舅這麼嫌棄!我好歹是個陌生人,以他的脾氣打我一頓也正常,可是你……”
非主流的話再次戳痛我的心靈,又讓我想起剛才我舅舅罵我廢物時的模樣,那可比趙松、程虎二人加在一起給我的侮辱更甚,我無法承受這樣的痛苦,於是難過地回頭就走,只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當我跑到酒店門口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人叫:“外甥、外甥!”我回頭一看,原來是剛才那個光頭佬。
這個光頭佬一臉橫肉,雖然身上穿著西裝,可也擋不住他身上的草莽氣息,一看就是個相當不好惹的家夥。光頭佬奔到我的身前,抓住我的胳膊,說外甥,別怪你舅舅,他就那個脾氣,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回頭找兩個人去幫你出氣。
看著光頭佬關切的臉,我的心裡頓時就暖暖的,熱淚差點就湧出來,這才是一個長輩該有的模樣,為什麼我的舅舅就那麼絕情?
光頭佬把我拉到一邊,讓我不要著急,慢慢地說。
聽著光頭佬關切的話語,我就好像一個快要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救命稻草。以光頭佬的實力,一定可以幫我出氣,那麼我在學校也就可以翻身了。然而就在我準備說出我遭遇的時候,一聲暴喝突然再次響起:“你幹什麼,不要管他!”
抬頭一看,我的舅舅竟然也走了過來,他一臉怒氣沖沖的模樣,伸手就把光頭佬拉到了一邊,然後指著我罵道:“你這個廢物,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我舅舅無情的話語,就好像將好不容易抓住救命稻草的我重新踢回水中,我感覺自己都快呼吸不上來了,渾身上下都發著抖,似乎隨時都要倒下。
光頭佬還在和我舅舅溝通,說一個孩子而已,幫幫他就怎麼了?還說我舅舅要是不願意出手,他可以代勞之類的。但我舅舅完全不領情,不斷地說我就是個廢物,沒有資格接受他的幫助,讓我趕緊滾蛋。
我舅舅的話,就好像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暴擊,侵襲著我的身體和靈魂,原來這世上最難過的處境,就是被自己的親人所看不起。那一剎那,我也不知自己從哪來的勇氣,突然沖著我舅舅大喊:“我這輩子就是死,也不會再來找你,我也永遠沒你這個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