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副導臉上堆著笑，在心裡為自己的錢包落淚。
楊崇今年剛三十出頭，全國頂尖的電影學院編導專業出身，在校期間就開始在劇組摸爬滾打，是個典型的凡事親力親為的人。
難怪他這麼年輕，兩鬢就已經生出了白發。
孫任好歹也是在江湖上混過的人，一眼就知道楊崇是個什麼性子。
這人是個難得做事踏實的，還帶點理想主義的人。選角這個事，想簡單做也可以簡單做，想複雜了做，那就能把鞋底都給跑爛，順便得罪一堆人。
一部好的作品誕生，就是需要有這種人存在。無論是做機械還是拍電影。
孫任還是挺欣賞楊崇這人的，要不是看在楊崇的面子上，他今天肯定扭頭就走。
“孫任，只要你點頭，這個角色我們就指定你了。片酬什麼的都好商量，雖然你現在還是個素人，但錢這塊兒絕對不會委屈你。”
孫任嚼著三文魚沙拉，嗤笑了一聲，說道：“你們這種大製作，定演員就這麼草率？就算是草臺班子，也不能這麼來吧。”
楊崇兩手一攤，坦然道：“你不能這麼想。演戲這東西，本來就是老天賞飯吃飯的事，有的人科班出身演得沒法看，有的人從來沒學過，一上鏡就像那麼回事。孫任你今天的表現大家都看到了，你絕對是適合吃這碗飯的人！”
適合吃這碗飯的人。
好多年前，也有人這麼告訴他。
“你笑什麼？”
楊崇實在摸不透這人在想什麼。
說他在笑吧，他的笑容裡總感到一絲勉強。看上去他並不是真的開心，反而有些暗自神傷。
孫任搖了搖頭，語氣還帶著點笑意：“怎麼了，你誇我，我還不能偷著樂嗎？”
等孫任吃飽喝足了，他才對楊崇說的提起了一點興趣，他擦了擦嘴問道：“如果我去演，你們能給多少片酬？”
楊崇對孫任瞭解不算很多，但也知道這個人還是挺看重物質的。
他搓了搓手，沒把話說得太明白：“這個可能還得商量，本來我們這個電影就不打算花大價錢請流量明星，就想找一個新人演員。”
“你就說個大概。”孫任直截了當說道。
楊崇試探性地給了個價格：“不低於一千萬吧。”
孫任聽到這個價格後，眉梢一挑，心下了然點了點頭。
“片酬什麼的都可以談的……”楊崇還想說什麼，孫任打斷他。
“一千萬……”
他一邊把玩著盛滿檸檬水的高腳杯，一邊嘴裡念念有詞地重複著一千萬這個數字。
一千萬，這可真是太具有誘惑性的數字。
一千萬，是他做一輩子機械工程師都不可能夠得上的數字，而演員只需要不到三個多月的時間，就能掙到。
楊崇看他這樣似笑非笑的神情，更加不解了，剛想問他是不是嫌少了，只聽孫任話鋒一轉，丟擲了個奇怪的問題：
“如果是請馮嘉玉那樣的專業演員來演，你們會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