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愧、憤怒、絕望。
孫任剛想安慰他幾句，就聽馮嘉玉開口了。
往常他的聲音聽著就像被和煦的春風吹拂而過，可今天不是。
這個謙遜溫和的人，好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人感到難以靠近。
他聽見馮嘉玉咬著牙，緩緩吐出幾個字：
“你都聽到了？”
嘶吼後的聲音，啞的不成樣子，他的語氣不再溫和，而是像深冬裡凜冽的寒冰。
孫任本想編個瞎話糊弄過去，可一對上馮嘉玉那令人心驚的視線，嘴巴先於腦子吐出一個字：“嗯。”
他聽見馮嘉玉的喘息聲忽地一滯。
氣氛更加沉重。
孫任下一秒就後悔了，那麼誠實幹嘛？
馮嘉玉這樣的乖孩子，老師眼中的尖子生，連偷偷溜個校門都害怕被告狀的人，哪會容忍自己的最見不得人的秘密，被他所知曉呢？
他只想給自己的嘴來幾巴掌。
他剛想出聲安慰他幾句，一滴帶著溫度的水，輕輕滴落在了孫任攤出去的手指尖上。
他錯愕抬頭，想說的話一下子全堵在了喉頭。
馮嘉玉居然哭了。
他就連哭都十分安靜，表情一如既往，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一顆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落。
溫熱的眼淚從他的下巴滴下，落在孫任的手掌心，孫任竟覺得那淚水彷彿能灼燒他的面板。
他被這猝不及防的眼淚打得措手不及，連忙解釋道：“你別哭啊，我不是故意的！我逃課來這兒打盹，你們來得太突然了，我不小心才撞見的！”
抬手想擦他的眼淚，手剛抬到一半，又改變方向繞到了腦後，用力撓了撓自己的頭。
這事兒鬧得……
孫任聲音軟了下來，帶著點哄人的語氣：“我絕對不說出去，你先別哭好不好？我孫任什麼人品，你還不相信嗎？”
他長這麼大，還從沒哄過人。
更別說物件還是個哭泣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