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孫任站在倒數第二排的中間位置,他的視線快速掃過去,卻沒找到孫任。
馮嘉玉本來就是學校的名人,奇怪的舉動更是惹人注目,他匆匆尋找一番後,便離開了操場,往教學樓跑去。
如果人真的走了,他這麼著急又有什麼用呢?這是他一手造成的,不是嗎?
跑到孫任班級門口,望著空無一人的教室,他的理智才稍微佔據上風。
他一直在自己的樓層眺望孫任的班級,卻從來沒有真正來過這裡,他連孫任坐在哪個位置都不知道。
明明還沒有最終確定。
也許什麼都沒有發生呢?
可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孫任離開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他不應該任性的,他不應該讓其他人失望。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就連自己的失敗,都要讓其他人來買單。
不遠處的操場傳來擴音喇叭發出的聲音,又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演講,演講者的聲音抑揚頓挫,整棟教學樓彷彿都在跟隨每個音節而震動。
自我厭惡的思緒像是淬滿毒液的藤蔓,將他拉向深淵的漩渦。馮嘉玉調轉步伐,朝自習室的方向跑去,就像一條擱淺在岸上的魚,急需要找到能讓他呼吸的地方。
繞過層層樓梯的拐角,跑到熟悉的樓層,整個樓梯間都是他的喘氣聲和腳步聲。
剛跑出樓道口,一拐角,不知從哪兒躥出來個人影,他一個沒注意,腳下沒能剎住和那人撞了個滿懷。
“我靠,我眼睛!”
馮嘉玉和那人結結實實地撞到了臉,他個頭稍高,一個錯位,臉頰顴骨就撞到了對方的眼眶。
“孫任?”
馮嘉玉滿眼驚喜地看著他。
孫任用手捂著自己的右眼,疼得他直抽氣。
“馮嘉玉大清早的你跑什麼!憋不住了找廁所嗎!”
“我在找你。”
馮嘉玉誠實回答道。
“……”
孫任捂著眼,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句:“你罵誰廁所呢,疼死我了。”他用另一隻瞟了眼馮嘉玉的臉。
他被撞到的地方只是輕輕泛著點紅,看上去並無大礙。
只是他的神情,讓孫任一下愣了神。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馮嘉玉這麼高興。
就好像……終於找到了丟失很久的心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