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媽還是那副躲閃的神情。
校長也出聲應和道:“是啊,小任。等我們處理好了,你下週就可以正常回到學校上學了,不會有什麼後顧之憂的。”
可他們越是躲躲藏藏,孫任就覺得這裡面有問題,他不顧大人們的阻攔,堅決要跟著一起去警局。
他很想知道,他們究竟想出了多麼萬全的辦法。
馮嘉玉,又會選擇怎樣的方式,來承擔這一切?
令孫任措手不及的是,馮嘉玉並沒有如他承諾的那樣。
他缺席了。
而除了孫任,沒有一個人在意到馮嘉玉的缺席,沒有人關心他會不會來。
“叔,馮嘉玉呢?”
孫任幾乎不敢多想,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也許馮嘉玉只是遲到了,或者身體不舒服無法參加。
“他不會來的。”
校長瞟了他一眼從嘴裡吐出五個字,他的眼神裡似乎藏了一絲同情。
“馮嘉玉不來?為什麼?”孫任語氣不穩。
他看了眼其他兩人,他們都諱莫如深地保持了沉默,彷彿從一開始,馮嘉玉便是不屬於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如同高巖留下的那封遺書一般。
孫任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之中,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馮嘉玉竟然當了逃兵。
為什麼?
他神情恍惚地環視了一週,視線最後落在了坐在對面的人身上。
那人是高巖的舅舅。
他的視線飄忽不定,臉上沒有正常受害家屬的那份義憤填膺,甚至看不到一絲親人離世的悲痛,與孫任視線相交的瞬間,他眼珠一轉,閃露出一絲精光。
孫任呆坐在包漿的皮質扶手椅上,大腦一片空白。
會議室裡很安靜,敲門聲響起,上次在學校質問孫任的老警官手裡拿著兩張紙,坐到了橢圓會議桌的最頂頭。
他按下了胸口處的執法記錄儀,上面的小燈一閃一閃,孫任突然覺得那像是一雙眼睛,記錄著自己臉上巨大的無助與迷茫。
警官的嘴一張一閉,照著手上的兩張紙唸了起來:
“經過雙方協商調解,達成了如下協議……”
“本著平等、自願、公平原則,經友好協商後,甲方願一次性給予乙方醫療費、精神撫慰金等合計人民幣一百萬元。”
“甲方履行賠償義務後,乙方保證就此事不再以任何形式和任何理由向甲方提出其他要求,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糾纏。”
那兩張紙輕飄飄落在了孫任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