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任咬著牙,眼睫微顫,一字一句道:“我有良心,所以我不能接受。”
“我和馮嘉玉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明明是那個變態一直糾纏我們,那為什麼我作為受害者,要給他賠錢?我咽不下這口氣!”
校長嘆了口氣,“小任,你跟嘉玉的確沒有做錯什麼,可是那人死了,他死了!你明白嗎?”
“我不懂!他死了又怎麼樣,死了就成了完美的受害者了?不管怎麼胡編亂造汙衊他人都可以是嗎?”
校長靜靜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
“小任,無論事情的真相是怎麼樣,他死了,他就是弱者,絕對的弱者,你明白嗎?無論他生前幹過什麼事,大眾都會施與他無條件的同情。”
孫任只覺得他們口中說出的道理荒唐得可笑,“所以我們活著的人,就得無條件地照單全收所有荒唐無理的控訴?”
見他們都保持著沉默,孫任嘲諷道:“他們伸手要錢就給?也不管這筆錢給出去代表什麼,是這樣的嗎?”
校長一向和善的面孔收了起來,臉上是孫任過去從未看到過的殘忍。
“小任,他們的最終目的就是錢,無論我們做什麼,最後的歸宿都只會回到錢上面。我知道你不甘心,你覺得冤枉,但如果不給這筆錢,他們會一直揪著不放。”
孫任怒吼道:“那就揪著不放啊!我有的是時間跟他們糾纏!不就接受調查嗎?他有證據,我也證據啊!”
校長搖搖頭嘲笑他的天真,“跟他們糾纏,那你的日子還過不過了?小任你別忘了,你還要考大學呢。”
“我不過日子,老子也不考大學了!我他媽咽不下這口氣!”孫任看著媽媽和旁邊的律師,“大不了打官司唄。”
“小任,你還是沒有明白!他們家不值得你花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耗!他們只是為了錢,只要給了錢就能消停,這事兒就能當沒發生一樣,你可以照樣過自己的生活!打官司就好受了嗎?成天被這件事糾纏,打到最後不也就是個賠償金多與少的問題嗎?”
孫任看著他們的嘴臉,突然忍不住冷笑一聲,要不是他的右手還戴著夾板,他真想給在座的每一個人鼓個掌。
“你們可太會算賬了!我數學不行,算不好賬,我也不會權衡利弊,我只知道今天這個東西我簽不了!”
他抬手就把那兩張輕飄飄的紙給揚了。
校長冷著臉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接下去說的話讓孫任心驚不已。
“好,小任你不在意自己的前途,那你在意馮嘉玉的前途嗎?”
聽到那個名字,孫任明顯産生了一絲動搖,他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向他。
“你知道他今天為什麼沒來嗎?”
孫任莫名心髒揪了起來,“……為什麼?”
“他來不了。”校長語氣平淡地說道。
孫任不死心地追問道:“為什麼來不了,他明明答應了我的。”
“你們見過面了嗎?”校長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