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視線往下,馮嘉玉的大腿上還留下了松緊帶綁上的一圈勒痕,彷彿上面仍綁著一條腿環。
孫任記得那是自己親手綁的,這樣的勒痕幾乎遍佈他的四肢,上臂、小腿腳踝處……
白皙面板襯得它們格外紮眼,令人感到疼痛的同時,又莫名帶了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美感。
“這才穿一會兒就磨成這樣了,以後拍起來得多遭罪啊。”化妝師姐姐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身上的紅痕。
“孫工,您有事嗎?”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問道。
孫任強行讓視線從他滿是紅痕的身上移開,正好馮嘉玉側過臉,結結實實對上了他瞪大的雙眼。
他回過神,眼神有些發直地盯著著馮嘉玉,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兒,喉頭堵得發緊。
“不好意思,我找錯房間了,抱歉!”
孫任摁著怦怦亂跳的胸口,手忙腳亂推門離開了化妝間,像是受了驚嚇丟了魂一般。
剛一踏出門,之前消失的傳話人又出現了,把他帶去了另一個化妝間,他神情恍惚地修好故障部位,心情久久未能平複。
回到倉庫,他兩眼發直,目光呆滯盯著馮嘉玉的那套機械外骨骼,腦海裡仍是剛剛誤闖進化妝間看到的一幕,馮嘉玉裸露的身體,和遍佈身上的紅痕。
難受了為什麼不說?
不合適為什麼不告訴他?
馮嘉玉憋著不說也就算了,怎麼他也沒了腦子似的,那麼明顯的不合身,自己作為工程師居然也狼狽地逃走了?
可當時的情景下,他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逃走什麼想法都沒有。
“今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工,真羨慕那些演員,拍完就能走了。”
同事在他身邊抱怨道,邊說邊伸了個懶腰。
孫任從走神中反應過來,有些焦急地問道:“馮嘉玉他們走了嗎?”
“馮嘉玉?”同事滿不在意道:“他們不是最早來的嗎?肯定早走了。”
孫任猛地站起身,疾走幾步後又折返,提起自己的工具箱,急匆匆地往馮嘉玉的化妝間趕。
一推開門,裡面早已空無一人,他還是晚來了一步。
孫任呆站在門口,懊惱的情緒浮上心頭。
他媽的,他究竟在幹些什麼?
說好了要放下過去,可兩個人之間,最放不下過去的,反而也是他自己,一整天都心神不寧,讓他連最基本的理智都丟了。
“真他媽丟人。”
他走進化妝間,環視一圈,幹幹淨淨的,什麼東西也沒有落下。
鏡子裡的自己,滿眼都是紅血絲,頭頂的發絲被自己揉得亂糟糟的,腦海裡突然浮現起馮嘉玉那處變不驚的眼神,淡淡的,毫無波瀾。
他的淡定與從容,顯得孫任更加狼狽不堪。
心中的憤懣快到達頂點,他快要被馮嘉玉給折磨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