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任不明白他為什麼提到那裡，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何塞語氣頓了頓，一雙綠眸充滿真摯地望向他。
“從去年開始，那個地方的法律支援同性婚姻了……”
與以往磕磕絆絆不成調的中文不同，這句話他說得十分流利，就像……準備了很多次。
聽了他的話，孫任一時腦袋有些發懵。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何塞就笑著繼續說道：“如果你不喜歡再環遊世界了，想要過更加安穩的生活，我們可以找一個喜歡的地方定居，可以不用再流浪了。”
他的話像是在他腦子裡扔下一顆深水炸彈，一開始沒掀起什麼波瀾，可後勁兒十足，炸得他腦子嗡嗡作響。
何塞是一個那麼喜歡漂泊流浪、為了自由可以犧牲一切的人，這樣一個人，居然告訴他，可以為了他選擇放棄自由，去過安穩的生活。
“i so，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孫任大腦一片空白。
何塞，這是在變相地跟他求婚嗎？
他想給孫任一個家？
何塞朝他攤開手心，等待著孫任的手放上來。
夕陽的紫霞遍佈天際，落日的餘暉籠罩著何塞的身影，那隻朝他伸出的手，穩穩地停留在半空中，毫不退縮地等待著孫任的答案。
孫任有些恍惚地看向他，美好的景色都變得模糊不清。
命運似乎總是愛捉弄他，將他一次又一次置於絕境後，又不容拒絕地給他另一種選擇。
老天給他拋過很多次橄欖枝，最早的一次，應該是在自習室撞到高巖欺負馮嘉玉的時候，更好的選擇，是裝作什麼也沒聽見，這樣也就不再會發生那麼多事。
就算後來發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沒能實現自己考大學的目標，老天也還是給了他機會，父母用他們的方式向他道了歉，只要他孫任低頭認個錯，世界上哪所名牌大學他去不了呢？
哪怕是到最後，他被人騙錢身負巨額債務的時候，老天也給他指了一條更加輕松的路子。
何塞主動找過他，問他要不要徹底離開這裡，繼續他們的流浪，把世俗的責任與義務徹底拋到一邊，管他什麼欠債，活得開心就好。
他對陳澄說的那句話，一點兒也沒有錯，他能過上這麼苦的日子，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他自己太蠢了。
就像現在，何塞給了他一份承諾，在他對未來迷茫時，命運有求必應，又跳出來給他指了一條捷徑。
甚至不需要他多想，孫任便能一眼望見這條路的樣貌：寧靜又祥和，自由又灑脫，不用再和過去的陰影為伴。
“何塞，對不起。”
孫任滿懷愧疚地看向他，他又在跟他說對不起了。
可是怎麼辦，他好像每次都會選錯。命運就是如此惡趣味，無情地奚落嘲笑他：你吃的苦，全是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