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讓無言,一口氣哽在心頭:“你怎麼不叫你阿兄幫忙?”
誰料他話音一落,阿沅眼睛一亮:“對啊,我可以找阿兄幫忙,說不定阿兄一聽說是魏家姑娘,就主動幫我了!”
他一把將荷包拿了過來,順手揉亂她的頭發:“你是不是缺心眼?你才跟他說魏家有意讓他當女婿,這會他怎麼可能肯沾上魏家的事?躲都來不及。若讓他知道你騙他,他更不會幫你了。”
他停了下,強調道:“我要幫的是你,不是魏如鈴,更不是劉謹。”
阿沅伸出根手指搖了搖,笑得一臉得意:“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與阿兄說魏家姑娘要送荷包給劉謹,他保管不需我叮囑,自己就將事給辦妥帖了。”
程讓挑眉,略想了想便明白了,林潮要是知道魏家姑娘有個心上人,高興還來不及,肯定會依了阿沅。明白過後他不禁失笑,小姑娘腦子裡的彎彎道道怎麼這麼多?
睜眼說瞎話將她阿兄騙得團團轉也就算了,這會竟還要騙第二次。
他捏了捏她軟軟的肉臉:“哪裡學來的這些法子,回頭你阿兄該惱你了。”
阿沅拍開他作亂的爪子,不痛不癢地瞪他一下,抬手整理被他弄亂的頭發。
陽光灑在她發絲上,暈出金黃色的光,平添了許多溫柔。上天到底還是眷顧他的,程讓心想,讓他得到了時間最美好的一個人。
魏如鈴的荷包還未來得及送到劉謹手上,阿沅就眼睜睜看著她嚥了氣。魏夫人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暈了一次後,醒來就要打殺了正跪在地上的一個侍女。
那侍女跪在床邊瑟瑟發抖,不敢再說一句話,一聽夫人要殺她,頓時慌了,哭著叫道:“夫人饒命!奴婢並不知情,奴婢冤枉!”
阿沅在旁邊看著這一場鬧劇,心裡越發蒼涼。那侍女是魏家來京城後才進府服侍的,並不知道魏如鈴和劉謹的往事。她在外面聽說了最近流放的那些罪犯是嶺南的,想著自家姑娘從前就住在嶺南,便回來講給了魏如鈴聽。
她打聽得還挺清楚,連具體名姓都知道了,魏如鈴問起時,她答得頭頭是道。魏如鈴聽了當即便暈厥過去,阿沅趕到魏府時,只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
“劉謹他、他是不是犯事了?”
阿沅不敢答她,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你從哪裡聽來的?”
“我錯了,他真的是奸臣,他真的賣國了,他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可惜她再也聽不到回答了,眼皮緩緩合上,手無力地垂了下去,眼角一行清淚慢慢淌下。魏夫人在一旁聽她問了最後兩句話便沒了聲息,終於哭嚎一聲:“這天殺的劉謹!”
她當初就不應該縱容女兒去接近劉謹!
阿沅吸了吸鼻子,眼眶漸漸濕潤,還要強忍著去安撫魏夫人。魏大人和魏家公子都不在府中,只有魏夫人能主事,她不能倒下。
回府後坐在自己屋裡,阿沅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定安十二年彷彿受了詛咒,穆國的皇帝駕崩了,名滿天下的得道高僧圓寂了,如今一個異時空來客也死了。
魏如鈴沒有她這般幸運,她和程讓可以互相救贖,而魏如鈴和劉謹兩個相愛的人之間只能活一個,即使分開以後,還是躲不過這種牽絆。